第三十三章 生老病死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第二天，林涵早早起床，收完晾晒好的衣服后，又帮着林妈挑了几件舒适的衣服装好，下午她和林爸就去市区里看林妈，林爸则去公司多请几天假。 林爸回来时还在小区楼下买了水果和鱼，林涵赶忙去洗，鱼肉她是不会做了，交给林爸去弄，这才几日不见，林爸头上的白发冒出来许多，林涵看着就想拔，可是实在是太多了。 林爸在厨房里刨鱼，把它们腌好，然后开火做汤料；他们打算做鱼肉火锅。 切好干辣椒丁，放油下去，再将惯用的鱼火锅底料放进去煎炒，盛水，等到水开后加入鱼肉，再煮一段时间就好啦。 一般里面是还要煮嫩豆腐的，再下一些蔬菜、粉条之类的，这是林涵家里经常吃额，以往都是林妈来掌厨，弄好一切，林涵爷俩只顾着着吃就行了。 锅一端上来，难免触景伤情，气氛一度有点压抑，幸而后来林爸问道： “你请了几天假？” “五天，不碍事，最近没什么课的”，林涵已经给室友说了家里出事，实验的事等她回来自己弄就行。 “回去的机票买了吗？”，林爸喝下一口酒问道。 “还没有，不着急”，林涵生怕他明天就赶着自己回去，正要说课是真的少，林爸却说： “那行吧，你在这好好陪你妈待两天，和她出去逛逛街什么的，她很久没来市里了” 林涵舒了一口气，两人继续吃着。 下午林涵便和林爸坐上了去市区的车，来到医院，他们先去找了主治医生谈话；医生姓王，是个中年男人，微胖，国字脸，看上去中气十足，眼睛深陷，但十分有神。 “林太太的现在的病情不太稳定，中期的末期，很有可能一下就恶化到呼后期，那时无论是保守治疗还是切除都比较困难，所以希望你们家属能够稳定病人的情绪，便于我们治疗”，王医生拿出林妈的病历本这么分析道。 “谢谢医生，如果...保守治疗的话，有多大的希望？”，林爸有些忐忑地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能很肯定的说，嗯，只能说如果一切顺利，病人情绪稳定，能有六成希望吧”，医生推了推他的眼镜回答道。 “那如果切除呢？”，一直埋着头的林涵这时候问道。 “不建议切除，切除的话一般是还处于早期的情况才可能完全杜绝病灶；后期切除的话，复发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一旦复发，扩散起来就比往常快”，王医生顿了顿：“你们家属，特别是孩子，一定要给病人活下去的希望，不能让她有恐惧心理，要多和她沟通，不要让她有太大精神压力，一般病人知道了自己情况后就会恐慌，害怕，所以你们尽量少让她独处，懂吗？” “好，知道了，谢谢医生”，林爸起来和王医生握了个手，带着林涵出去了，林涵一出门口眼泪就唰唰地往下掉，林爸一把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 他仰着头，不让打转的眼泪掉下来，一家人总得有一个人不哭泣，林爸得挑起这个家，尽管它已经破败、残缺。 两人回到病房，看见林妈正跟隔壁病床的老太太聊天，林妈一见林爸也来了，不知怎么地，竟有点羞涩，一时愣住。 林涵看看林爸，发现他也有些窘迫，一会要给林妈削个苹果，拿着手里的水果刀到处找刀在哪儿？ 咦，这两人到底是为啥吵来着？自己一定要搞清楚。林涵暗暗想着。 趁着间隙，林涵到走廊上给郑楚凡打了个电话，说了说自己这边的情况。 “我妈确诊了是癌症，宫颈癌，中期” “中期还有很大希望的，我问问我妈”，郑楚凡正在上数学分析的课，突然收到林涵的消息，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了，我们大概问过主治医生了，希望...不是很大”，林涵有些哽咽。 “那我明天就过来找你，你们在那家医院”，郑楚凡焦急地问道，他看不得她伤心，她这么难过，自己却不在她身边，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给她，他怎么能让她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不不，你别来，我现在不想见你，”林涵一口回绝道。 “涵涵，你别这样，我怕你一人承受不了，让我过来吧” “我过两天就会学校了，你不要担心我，好了，我有些累了，我先去睡会，挂了”，林涵不等他回答，一下挂断了电话。 郑楚凡还想说什么，但又怕刺激到林涵，便只好作罢，他也不敢贸然就去找他，现在的林涵像只受伤的刺猬，怎样都不敞开自己柔软的部位。他长叹一口气，望着窗外。 这边的林涵捏着黑屏的手机，靠着墙边，慢慢蹲了下来，她这两天感觉把一生能流的眼泪全流光了；那有什么办法，悲伤还是会悄悄跟着默默的眼泪一起跑到这个世界。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碰碰林涵的头，睁大眼睛问她怎么了，林涵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说，没什么，姐姐眼睛里进了个虫子。 小男孩笑笑说，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林涵被这笑迷住，难得也露出笑意，想要摸摸小男孩的头时，惊讶地发现小男孩竟然没有头发，她指指他头发，问他，是不是喜欢光头强？ 小男孩摸摸自己的头，骄傲地说，是妈妈让带我去剪的，妈妈说减下来的头发可以帮我治病。 林涵有些不好的预感，正想问他是什么病时，这时忽然听到有个妇女的声音响起来：“小光，你去哪儿了？快过来，该吃药了” 小男孩答应了一声，赶忙跑过去，中间回头跟林涵打了声招呼，像只小老虎一样跑开了。 那妇女竟然也留了光头，林涵看见小男孩的妈妈朝着自己善意地笑了笑，便也向她招招手。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她想着，远远看见她们两人进了703房间，待会问一下查房的护士吧！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待会就得去买饭了，林涵走进病房，看着林爸一边在给林妈削苹果，一边跟她逗话，两人都是笑着的。 真好。 林爸一直以来都是个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林涵小的时候，林爸连袜子都是让林涵给脱的，而且从不洗碗，从不洗衣，从不温柔，唉，亏得这病，把林爸这份藏匿久远的柔情都给逼出来了。 林涵不忍打扰，便自己出去，上网查了查这方便的知识，宫颈癌，她思忖着，忽然想起，叶子辰以前说过，他有个姨妈就是得了宫颈癌，被他用一些专治肿瘤的药给控制住了，那个时候国内的医生好像说复发的话，活不过三年，可他姨妈好像继治疗后，活了快七八年了。 林涵有些犹豫，她想去问问叶子辰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爸是做这方面的，而且似乎很有成效，可是——他是她的前男友不说，她那天在图书馆后面还那样对他，她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 她头绪很乱，决定先稳一稳，转眼就晃到了703房间，她想着进去看一下那个小男孩吧，推开门去，看见一个护士正在给他输液，小男孩的妈妈不在。 小男孩一看到她，高兴地叫了声姐姐，一动，不小心扯到了输液管，疼的哧溜一声，他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林涵忍不住笑了笑，弹了他的小脑瓜。 等护士出去后，林涵便坐着跟他聊了聊，不一会就套出来他在幼儿园喜欢的女孩子，林涵哈哈哈地非要闹着看看他藏在枕头底下的那个女孩的照片。 小男孩正要拿什么时，林涵却注意到他脸色有些不正常，发白，而且感觉喘不上来气一样，床旁边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仪器，一个劲地叫，林涵呆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秒前还好好的，幸好隔壁病床的大叔过来帮着按了急救铃。 接着，林涵脑袋一片空白地看着，一堆护士医生涌进来，把他转移推走，小男孩的妈妈眼泪刷拉拉地往下掉，焦急着跟着跑出去。 病房一下子空了。 林涵突然觉得很害怕，呆站在那里，这时旁边的大叔走来，拍拍林涵的肩膀，说： “小光经常这样，唉，这么可爱的孩子，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挺过去...” 林涵听见这个，木偶一样走出小光的病房，当生老病死真正来临时，原来别的什么都微不足道。人啊，人真是渺小啊。 要是妈妈到时候也这样，自己该怎么办？林涵不敢想。 经过半个小时的挣扎，她决定她要问一下叶子辰，不管怎么样，现在唯一能帮助自己的就是他了。 “喂，涵涵”，叶子辰正在看比赛，看到手机上林涵打过来的电话，激动得手机都差点掉了。 “我想问你个事”，林涵不带任何情绪地问。 “怎么了？”，叶子辰猜测可能跟她前几天痛哭有关系。 “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姨妈得了宫颈癌，你爸爸给她病情控制住了？” “是啊，你家里...有人得了宫颈癌吗？”，叶子辰突然明朗起来，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给自己打电话？他有些伤心，语调一时低沉起来。 “嗯...你那个姨妈原来病情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好像是中期，我也不太记得了，是谁？是阿姨吗？” “嗯，”，林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的姨妈是中期，这说明妈妈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但，叶子辰他会帮自己吗？就算会，他爸呢？而且那药肯定不便宜，林涵想要不要先跟林爸商量一下。正思忖着，电话那边说道： “涵涵，这样吧，你先把你妈的病情诊断单、检查单都发给我，我让我先爸看一下，后面再说好吗？”，叶子辰伤心归伤心，却立马着手解决事情。 “谢谢你...”，林涵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事；那个，你也别太伤心，只要不是晚期，还是很有希望的”，叶子辰安慰她道，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把握，但只能这样去安慰她。 林涵再次道了谢，便挂断了这电话，去找林妈的检查单子，万万没想到，只两小时后，有人竟然飞到了市区，要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