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暖人伦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小石头能够活下来，有人为，亦有天意。 从事情的发展经过看，人为的成分有这些：小石头用智慧巧破群鲨围困；而后立即改变前行路线，向东而行；在茫茫大海游到精疲力竭的时刻，役使海鹰带路，最大限度的接近了海岸线；小石在最后失去意识的一刻，自主开启了龟息秘法，以尽量延长生命本源；被石家打捞起来后，石家用上了天品珍稀的药材，并聘请了盐渔城最好的大夫，才终于救活了小石头。这些都要归在事在人为行列。 而天意呢？可概括为三大偶然性的碰巧点：一，小石在海上失去意识随波漂浮的日子里，碰巧没有再遇到鲨鱼、海鹰等肉食性动物；二，小石在海上漂浮的轨迹碰巧落到了石家的搜寻范围内；三，碰巧竟然长的和石家小公子一模一样。 其实，小石头这一段生命轨迹，并不能如上面所划分的那样，作出清晰解释。也就是说，整个事件背后还另有玄机，待后面故事发展到适当的时候会自然解开。 三日后，小石头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下床了，比大夫的估计快了差不多一个月。而好的快的根本原因，当然是小石头趁着夜深小丫鬟们熟睡的时候，加紧调息练功所致。 小石头痊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母亲”三少夫人带着到各关系远近的亲戚家四处回礼。当初，三年前小石头“死去”的时候，这些亲戚们是送了葬丧礼的。 一般来说，小孩子的夭折，丧事都要从简，甚至有不办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种境遇实属小孩父母人生中一大不幸之事，为了减轻当事人父母的悲痛，须主俭丧，墨丧。这种情况下，大办葬丧仪式其实意味着往伤心人的伤口上再撒盐(当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有狠心父母，有要借机捞财的)。 三少夫妇当然是那时的世界最伤心人，但奈何石小公子是威望隆盛的石老家主的孙子，未来准家主的唯一亲子的特殊身份，结果想简单也简单不起来了。亲戚们出于各样各色的目的，几天里络绎不绝的上门给三少夫妇送上丧礼，同时也送来了或真心或客套或虚情假意的各种“安慰”，结果就是，反倒时时勾起了三少夫人对爱子生前的种种回忆，想到伤心处，连连嚎啕难止，终于哭坏了身子，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忧郁苦情的精神状态之中。 三少夫人现在热衷于回礼，表面上是出于遵循礼尚往来的礼节，根本上还是想要找人分享自己现在那种因“珍宝”失而复得的喜悦。 在回礼顺序中，第一个要回礼的当然是三少夫人自己的娘家。 知女莫若母，母亲总是女儿的最知心人；而女儿的喜悦，母亲就是第一最好的分享对象。少夫人回家，见着了母亲，兄嫂，弟妹等一大帮子人，又是一场大哭。旁观众人立马围拢过来拍肩拍背的来劝解，搞的场面非常拎不清白。做母亲的在一旁的一句话让大家顿时消停下来：就让梅儿哭吧，让她哭出这些年积攒的忧郁；到娘家都不让哭，还到哪里哭去？待少夫人哭的接近尾声时，才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再说了，娘家又往往是出嫁女儿在夫家地位最有力的靠山，父母，兄嫂，弟妹们是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最衷心安慰、甚至分担自己痛苦的人，所以也是亲友中最替三夫人高兴的一群人。 三夫人的娘家姓史，来头还真是不小，是坐落在渔盐城外两百里的渔公山上的史家堡，是夏周国最大的十三堡之一。三夫人的父亲是史家堡三大长老之一，已年届八十的江湖外号称史铁手的史怀礼，听闻武道境界已近大宗师。史铁手为石家基业出力不小，与石老家主关系莫逆，并看中了石家三少，促成了一对小夫妻的爱情及姻缘。 第二个要还礼的是夫家婆婆的娘家了。首先是婆婆的兄弟姐妹，也就是是舅舅小姨大娘们，他们由于是婆婆的血亲，所以都有着长辈们应有的真心关怀；顺下来是长辈们的子女，也就是夫君的表兄弟姊妹们，很多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谊还在，也多会有真心的关心。婆婆是石老家主的二房，并非出自大门大户，所以婆婆的娘家得到不少石家的庇荫，凭这一点，也不敢半点怠慢少夫人一行。 第三个要还礼的就是夫君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了。前文说过，石老家主当时有妻qie三房，育有五子一女；而三年过去了，老家主的妻qie由三房变成了四房，而且在石老家主的顽强努力之下，子女也由六个变为了八个，即由三房四房各新添了一女一子。单说这五子一女，老大老二带把，老四千金，都是大房所出；只有老三独是二房所生；老五老六，均二十出头，是三房所生。 再往后排，就是上面这些亲戚的外家及连带亲戚了。本来，有些礼三少夫人是不想回的，本想派下人加倍回个彩礼自己不到就算了，可是情势却让贤淑的少夫人不回不行。这不，三夫人刚从上家回来，大嫂的娘家的二房姨娘就托大嫂搭话来了：“你们去了xxx家，怎么没见到我家来呢，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老周家啊？” 由于亲情关系的亲疏远近，以致在这次回礼中得到的回响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真心替三夫人高兴，分享喜悦的。 第二类是出于客套敷衍的。 第三类是怀揣好奇心好热闹不怕事大的。她们非常热情的招待三少夫人一行，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详细挖掘出三年前未能挖出的道士的种种神奇，以及三年后救活小公子的艰难和惊险不平凡之处，听罢啧啧称奇。事后则会夸大其词地向街市坊间传播。说起来，三少夫人也非常愿意配合。因为当了母亲的三少夫人早就是个俗人了：作为俗人的当事人，当然愿意把事情弄的越神奇，这样就会觉得自己脸上越有光。 第四类呢，就是泛着酸水带着醋意的了。把好好的一件事情弄坏掉的往往就是第四类，造谣下黑手使绊子都多缘起于此类。“石小公子变成了傻子”的谣言在坊间被四处传开来，缘起就是在给二嫂娘家的回礼时，有个婆娘当着三少夫人的面说：“我看石公子话都不会说一句，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当场把三少夫人噎的眼泪在眼眶里怔怔打转，却也发不起作来：谁叫我们的小主人公石头每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总是只死死的盯着人说话，却从来不吭一声呢？当然，说到底，三少夫人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如果当场给那婆娘一巴掌，凭三少夫人的身份和地位还是可以把道理拉到自己一方的。 一个半月的回礼过程，有高兴的时候，也有不高兴的时刻。无论如何，回礼都要结束了。石老家主已经发下话来了：明天，石小公子随三少爷夫妇到议事大厅见大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