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节 生存之道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莫腊根从银行里先取了一千元，他来到离北京市区近一些的郊区，找了一处民房，只有七八个平方，每个月租金五百元，先找好工作再说，可是天气已经开始变冷，要是在老家还是穿个Ｔ恤与短裤的时令，可是北京不行，已经必须要穿夹克，秋衣秋裤了，还要买被子，光这衣服、日用品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找工作也要花来去的车费，吃饭问题等等，很快就要把这一千元钱，瓜分的若剩无几，晚上躺在床上，他的头脑里总是不停地想着挣钱的路子。 一个人走在苍茫的原野上，北京的天空是那样的透明干净，瓦蓝瓦蓝的天上点缀着轻盈的白云彩，草地一望无际，莫腊根边走边想，我喜欢做什么呢？答案是：我喜欢一个人到处游山玩水，且不受金钱的困扰，这毕竟不现实，到底做什么好呢？这是一踏上社会后，有史以来，想得最多的问题，仰望着碧空，他觉得自己象个可怜的白痴，寂寞的快要发疯，孤独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痛，他从地上拔起一株带着土皮的小草，用自己的胳膊“呼呼呼”地轮了几圈后，扔到了几丈之外，白杨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就象无数的响尾蛇在摇着响尾，连一只小蝴蝶从他身边飞过，他也觉得这不过是来嘲笑自己的小生灵，别看它那么美丽，实际上是魔鬼变的！树上的小麻雀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觉得连小鸟儿也在八卦着自己的无能，他从地上拣起小土块向它们扔去，“我叫你们笑，叫你们闹！打死你们……” 他在空旷的原野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着：“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种旷世的孤独，一种漫无边际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同时，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是一片少有人来的荒野，他觉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坐下来歇歇再说吧。这时，突然觉得自己屁股底下有一根绳子在扭动，他马上意识到是不是蛇的时候，屁股就突然感觉到钻心的痛，“哎哟！”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发软，完了，被毒蛇咬了，会不会死，他脑子里马上意识到这些，怎么会这么倒毒，怪不得人们常说：一个人倒毒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如果这么年轻就把生命交待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旷野上，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还要出人头地，我还要光宗耀主，我还没有娶过老婆，我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我还没有尽到赡养父母的义务……，“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决不能死，他拚命地喊着，突然天上下起了暴雨，转瞬间，把他的衣服淋透，他躺在泥地里向前爬去，他非常后悔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如此荒凉的地方，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呢？…… 莫腊根心里想，既然不知道是如何来的，那么当下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走出这片旷野了……，他带着疑惑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屁股底下压的是一支手电筒，这里的夜晚相当黑，又没有路灯之类的照明，晚上上个厕所还要拿把钥匙去开厕所的门，没有手电筒是很有可能掉到粪便坑的，只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刚才做的是一个梦，唉，他叹了口气，幸亏只是一个梦，恰在此时，自己的出租房的房顶上有一个渗漏的缝隙，雨水正在不停地从房顶上滴落下来，把他的枕头打湿了一小半，惊醒了梦中人，他马上开始行动，把床往另一个角落里挪动，可是无论如何挪动，居然避不开那个漏雨的地方，他有点颓废了，又把床挪回到原位，只好拿起洗脸盆放在枕边接着水，自己又睡在床的另一头，他再也睡不着觉了，他在想刚才做的这个梦，怎么会如此清晰，是不是有一种预示？或者说是一种生活的对立面？灾难过去就是阳光明媚？…… 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着，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样子，他的小屋没有窗，只有一个门，风雨不断地拍打着孤独的门，他有一丝恐惧感，在这个漆黑的夜，他的头枕在双手上，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丝豪的睡意，为了减少恐惧，他拉开了灯，不一会，发现水已经从门缝里挤进了屋子里，来势汹汹，不一会就把他的泡沫拖鞋、运动鞋浮起来了。 “啊，这可怎么办呢？”他马上把自己的行李箱从地上拖起来，放到床上，里面放的自己的衣服、书本、证件，可不能让水给毁了，雨一直没有要停的意思，他不敢打开门，不一会一盆水已满了，他倒在地上，又继续接着，他心里想，就赌一把，自己租房的时候真是考虑不周，直到凌晨三点才听到一切都恢复了宁静，他的小屋已经是一片小小的汪洋，他这才打开了门，看到四周的水已退去，只得用自己的脸盆往外掏水，他边掏边想：“这家房东主人简直是个大傻逼，居然搞得屋内的地基比屋外低，再一想自己，也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蛋，居然也没考虑到这一点，还住进了他的破屋子，搞得现在如此狼狈，他苦笑了一下，也许，这也是梦的预兆吧。 北京是个美丽而残酷的地方，她并不适合所有人来这里寻找梦想。他想起老友的话，想打退堂鼓了，他想家了，他想回家，他恨不得马上就走，他咬牙切齿，可是在一番斟酌之后，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颜去见江东父老兄弟，还是挺一挺再说吧，天无绝人之路，他一再给自己找寻留下来的理由，于是，他发誓，只要天一晴就立马搬离这个鬼地方。 莫腊根心里想，这里的条件之差，比起自己的老家差的不只是十万八千里远。可是，小四合院的老北京居民摇着肥胖的身躯，带着一脸的骄傲与满足来来回回地笑话他的普通话说得太糟糕，“你丫挺的，连卷舌音和不卷舌音都区分不开来，连后鼻音和前鼻间都搞不清梦，这样啊，在北京还想找得到工作？” 莫腊根心里很不服气：“要不看你比我大的分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以为自己的普通话就标准的很吗？不是还把尾巴，叫成椅巴吗？” 转念又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做人原则，莫腊根只好佯装大度而又谦虚地接受房东没有恶意的嘲笑，“是的，今后我就跟大哥好好练练普通话吧！”他带着讪讪的笑意说到。 “我告诉你啊，这要是想练好普通话，你算是找到人了……。”北京的大侃爷开始滔滔不绝地把芝麻粒大小的事情能来回详详细细地如数家珍般说上半个小时，听得莫腊根想要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他除了出去投简历等消息外，还是得干点立马就来钱的活儿，于是他开始留意一些地方适合做点什么小生意了。天桥上人来人往，卖小东西的小贩也不少。 他从小商品批发市场，批来了一些工艺小礼品在天桥上叫卖，生意还真不错，尤其女孩子特别喜欢这些小东西，不一会，他就连本带利，卖了一百多元，但是城管会时不时来抓，上次就亲眼看到一个小贩不小心被抓了，东西被他们没收了，要回来是不可能的，要是去要的话，反而还得多交钱。弄不好因为暂住证的问题还有可能被关起来，那样的话丢人就丢大了。但是没办法了，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不得不做点事情，总不至于年纪轻轻去讨饭吧，跪在地上，把头磕破，谁也不见得会心疼你，只能说你没用，打死也不会那么办，做点不偷不抢的小生意，他还是觉得可以的。 他开始向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推荐他的小香包，“这可是槟榔香型的，戴上它可以驱邪避魔，又精致，又漂亮，真的很适合你的。” 女孩子被他说动了，正掏出钱要来买，这时，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声，“不好了，来了”。于是大家马上卷起自己的小商品，四散奔逃。 莫腊根马上催促：“快，快快，十块钱，到别处就是十五了。”在他刚卖完了这个香包后，城管果然就盯上了他，城管象狼锁定了猎物一样，径直向他走来，莫腊根马上卷起自己的小工艺品，象个兔子一样，撒腿就跑，城管开始追，莫腊根左冲右撞，冲开了一条“血路”，终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 他叹了口气：“好险啦！这过得是什么日子？”简直玩的是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我不是小偷啊！可是没有营业执照也按小偷论处！ 有了，去大学校园去碰碰运气，于是他鼓起勇气来到北京大学，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门卫以为他也是大学生，所以也没拦他。北京大学校园真是大啊，从南到北好几公里远，林木苍翠，古典与现代结合的特色建筑，亭台宣榭有一种皇家园林的幽雅，不一会他就溜到大学生们聚集的操场上，等着大学生一放学就来推销自己的小工艺品。 莫腊根穿一套瓦灰色的学生装，在他学生装的衬里上面，挂满了小香包与钥匙扣挂件，等大学生们“呼”的一声从教室里冲出来时，他象一个玩魔术的人，把衣服扣一解，两手把衣服的左右两片向外一拉，露出一排排的各式各样的小香包，小钥匙扣，有小毛狐狸的、卡通人物的、水果的、另类造型的……，口袋里也装得满是这些玩意儿。 “大家快来看，快来买，小香包，仅售十元一个，钥匙扣五元一个啦，比外面的精品屋便宜一倍多啊，照顾照顾南方来的穷小子吧……” “哟，这位美女真好！给我开个张，谢谢，谢谢，祝你好运，永远幸福！” “好，您拿好，这是最适合您这种文静的女孩子的，在您寂寞的时候闻闻这种美妙的花香，睡梦也是甜的，好运常在！”…… “幸运儿钥匙扣，五元一个，余的不多了，好呐，请拿好！……” 不一会，他的小玩意儿就快要被抢购一空了，只余下了几个，莫腊根心里十分高兴，还是单纯的大学生们的钱最好赚，他边走边想，已经腹中空空，于是自己摸索到食堂里要了一份快餐吃了起来，北京大学真不错，这里的大学生真是又善良又可爱，今天的收入已经有三百元了，这是长久以来销售最好的一次。 他正打算明天再来一次重演，下一个目标去清华、去北京外国语大学、去北京师范大学、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去北京邮电大学……天啦，北京的高等学府太多了，一个月都象这样那得挣多少钱呢？他边吃边想。这时候，他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一个四五十岁的看起颇有风度的中年人，“有些象校长，要不，就是一位教授？决不是等闲人等。”他心里想。 果然，等他吃完了饭，正准备出门时，那位中年人和蔼可亲地笑着对他说：“北大校园是一个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地方，我们不希望外面的小商小贩来扰乱这里的文明和宁静，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也很不容易，希望你能到此为止好不好？” 莫腊根睁大了眼睛，他绝没想到，自己的小聪明马上就被发现而且被很客气很文明的驱逐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惭愧，于是点点头说：“谢谢您，教授，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中年人笑着说：“来参观我们的校园，我们还是非常欢迎的！不要太功利了，小伙子，好好找一份工作，我相信你，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销售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