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无双天生一副好嗓子，几声尖叫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王璞点点头：这下就省得一个个去请了。 “你们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做！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瑶瑶！是那个贱女人陷害我的…”无双一边被拖着，一边胡乱叫喊着。 王璞安静的看着无双被带走之后，站在原地高声说道：“我现在要去受害者之前被关的小黑屋查看，如果有知情者，可以随时过来提供线索。”这话，他要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官家按照正规的程序办案，丽姐不好阻拦，只能一同跟着去所谓的“小黑屋”。它所指的其实就是落音坊的地下室，那里本来是用来存放一些货物，后来被水淹过一次，之后这里就直接废弃了。 无双经常会惩罚自己手下的侍女、丫头，把她们关在这里，丽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不久前，这里才被封锁了起来。 王璞按照之前玉儿给他画的图，很快的找到了地下室，这里看上去真的有点像关犯人的牢房。 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怪味扑面而来，让人不免猜想这间阴森的房间里难道真的死过人？丽姐点上蜡烛，房间里的景象便一目了然。 除了一张已经发霉了的床，什么都没有。 为了以防自己查错房间，王璞把地下室的所有房间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这里肯定早已被人清理过，哪会轻易留下什么线索。他嘴上不说，心里嘀咕：怎么刚才那间房里有床呢？ 王璞只能指望现场还有其他证人，他看向跟着自己下来的几个女孩子，此时果然有个人站了出来，是惜文。 “那晚发生的事情，我也看见了。弯弯就是被关在这间房间里，第二天她就失踪了。” 王璞点点头，“很好，你还知道一些什么，都说出来。” 惜文带着王璞来到无双的房间，从床边的暗格里拿出一袋东西。 “这些都是弯弯的东西，那晚她是准备离开落音坊的，但无双不准，所以才把她关了起来。” “等一下，难道不是因为弯弯偷了无双的东西，所以无双把她关起来了？”王璞好奇的问，事情果然不简单啊。 “弯弯才不会偷东西！”惜文赶紧辩解道。 王璞转向丽姐，正色道：“所有相关人员都必须跟我回去一趟，把整件事情都好好交代一遍。” 孙鹏从落音坊出来还精神百倍，一到家就莫名的全身不舒服。他没太在意，约了几个朋友便出去大吃大喝。天还没黑他就觉得有点累，第一次没有留宿落音坊，直接回家了。他刚躺床上就觉得下身不太舒服，想去厕所，发现自己下身有刺痛感，还略微有些红肿。他只当是自己最近有些累，收拾一下就直接上床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孙鹏才明显感觉到下体开始肿胀，并伴随着强烈的疼痛感。孙府紧急召集了好几位帝都的名医，他们看完之后无一不是摇头，这样的案例他们可是头一回遇见，都不敢轻易给孙鹏医治。。 孙大人见孙鹏哭天抢地的叫换着，被吵得心神不宁，怒斥道：“这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几位名医支支吾吾，互相观望了几眼，终于有个人开口道：“小少爷可能是…得了性病…” “你说什么？”孙大人暴怒，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孙鹏身上砸去，“你这个混账东西！简直是…” 随着情绪高度紧张激动，孙鹏感觉自己的下体越来越疼，整个人差点疼晕过去，就连杯子砸到自己身上都感觉不到。 孙大人就这么一个独子，平日里忙于公事，根本没时间管教，内人又是个护犊子的，要不是这几天回了娘家，估计得闹个天翻地覆。 “你们赶紧给我想办法治好，不管用什么方法！无论花多少钱！”孙大人严厉的对几位名医说道。 “这…”之前答话的那位名医面色凝重，吞吞吐吐道：“恐怕没那么容易治好…我们刚刚已经仔细瞧过了，应该感染没多久，处理起来不是很麻烦。其实真正让我们不敢轻易下结论的是，这患处不知为何已经严重感染了…看形势似乎马上要坏死了…” “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孙大人云里雾里，性病他是知道的，这混蛋小子前些年也染过，发现的早治好了，这次不一样吗？ “应该是吃了什么，或者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也不敢确定…想要完全恢复应该是不可能了。为了不至于继续感染到其他部位…只能切除。” 孙大人听完，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什么？切除？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几位名医商议之后，最后决定先轮流用药水不断给孙鹏擦拭感染区，尽量减缓病毒感染的速度。这个过程中，不但没有缓解孙鹏的疼痛感，反而是越发严重了。 孙大人在走道上来回踱步，听着儿子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他除了走来走去，完全是束手无策。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啊！ 玉儿趴在桌子上写了一晚的信，期间不停的涂改，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缓缓放下手里的笔，会心的笑了。 王璞年纪大了，快半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就回家睡了，那个依然精神奕奕的无双就交给手底下的人继续审问。 按照这位王大人的习惯，平日里他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但今天一大早就被那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吵得睡也不是，醒也不是。 这个时间点，究竟是谁这么不识趣？王璞一开门，就听那人火急火燎的说：“大人，不好了，证人死了！” 樱束握紧了拳头，对承前发脾气道：“不是叫你看好他们吗？怎么人突然就死了？”承前一脸无辜的说：“你是叫我盯着唐哲，昨晚他们又没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知道玉儿突然就死了…” “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樱束非常的生气，并不是玉儿死亡这件事情让她生气，而是这个女人自己不想活就随她去好了，可她居然写下遗书说是孙鹏把她逼死的！ 当今武国朝堂的局势瞬息万变，孙鹏的父亲孙大人可是己方重要的势力，稍有差池会导致很多东西开始慢慢失衡，产生诸多不利因素。 承前垂头丧气的从樱束房间里出来，当她听到玉儿死了的消息时，她也是十分诧异，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在承前看来玉儿是个非常乐观开朗的女人，年纪比她稍大一些，在落音坊从不与任何人为难。但时不时的总会被人欺负，甚至就连客人都欺辱她，就算受尽了委屈，玉儿也从不往心里去，只是继续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争不抢、毫无攀比之心，甚至没有任何功利心，出了落音坊，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就能养活自己，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自从那天跟玉儿发生了些口角，唐哲就一直在街头游荡，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天一早，他猜想玉儿也该消气了，往常他们吵架总是隔天就好了。他实在是饿得快不行了，便晃晃悠悠的往熟悉的街头走去。玉儿的小店就在街角，面积狭小的店铺门口一大早居然围满了不少人。 难道是赌坊的人来要债了吗？ 不是说宽限三天吗？这才第二天啊？唐哲有些心虚只好躲在一边，生怕被人认出来，还是等人散了再过去吧… 王璞指挥几个人把玉儿的尸体从悬梁上搬下来，初步检查应该死去没多久，如果再早一点发现说不定能救下来。但这家铺子地理位置实在不打眼，面积又小，就算开着门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据说来往的客户都是附近的穷人，生意清淡的很。要不是官府里一早办公的人来请她去跟无双对峙，可能还不会这么早发现尸体。 “大人，桌子上有一封信。”有人跟王璞汇报，“死者怀里还有一封。”经过比对，这两封信都是出自玉儿的手，可以判定是自杀无疑了。 王璞只匆匆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封信，是给唐哲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玉儿怀里的那封信才是重点，怎么看这才像是真正的遗书。上面痛斥了孙鹏的诸多恶行，写到自己迫于他的淫威之下，无奈之下只好一死了之，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简直催人泪下… 现在少了一位重要的证人，王璞只能从另外一位证人下手了，那个人就是惜文，只不过，她跟玉儿的说法似乎不太一样。 “那天晚上弯弯来跟我告别，她说她要连夜离开了，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她说是无双死活不准她离开，就只好连夜逃走了…可能是无双发现了什么迹象吧，晚上居然还叫弯弯去她房里，我很担心她就偷偷跟在后面，亲眼看见弯弯被关进了小黑屋，再也没有出来过。” 惜文此时还不知道玉儿已经死了，她一口气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交待了，她说的这些其实有很多人都看见了，但大家都绝口不提，无非是迫于各方的压力，都不想多管闲事。 而且就算无双把弯弯关进了小黑屋，也没有人直接看见无双杀了她。所以之前她什么都没说，是想待在无双身边找证据，但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不过，老天爷总算开眼了，惜文没想到玉儿这一次不仅大方的离开落音坊，还告了无双的状！她以前觉得玉儿是一个墙头草，在落音坊里谁都不敢得罪，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勇敢。惜文想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如果官府好好调查一番，无双就难逃罪责了。 “那晚无双把弯弯拖进房里，门都没关就开始大骂。我们好几个丫头在外面都听见了。”惜文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她们好像是起了争执，无双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还砸了东西。” “听见她们具体在争吵什么吗？”王璞问。 惜文其实模模糊糊听到无双说弯弯抢了她的男人，但按理说无双要什么男人没有，喜欢她的男人简直数不胜数，怎么会有“抢”这一说呢？她一直没搞明白，直到后来跟无双接触久了才知道，无双的控制欲很强。哪怕是接客的时候，客人多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她也会大发脾气。 但如果这样说，不足以成为杀人动机。“后来房间门关上了，我也没有听得很清楚，最后…好像听到无双在喊打喊杀的。” 惜文心想：这么说也不算是说谎，无双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平时对自己不就常说吗！一不高兴就会说：你们干脆死了得了！ 丽姐也不知道玉儿死了，她所在的房间与惜文隔得较远。 “有人看见弯弯被关小黑屋那天你给了她一袋东西，里面是什么？”问话的是王大人的副手。 “弯弯跟我说她晚上就准备离开，所以我私人给了她一些钱。”丽姐面不改色的说。 “看不出来，丽姐挺大方的啊！你对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女这么大方，你们老板知道这事吗？” “老板不知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私人给她的。”丽姐十分镇定的说：“这丫头来落音坊五年了，我们之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而且她人挺聪明的，我很喜欢她，临走的时候给她点钱算不了什么。” “这可不像丽姐一贯的作风啊。”问话官冷笑一声。 官府后院一排问询室，无双被安排在最里面，毕竟这位可是非常重要的嫌疑人。王璞安排了几批人对她轮流问询，一直到这位精力充沛的咆哮型嫌疑人终于累了，王璞才亲自过去问话。 “累了吧。”王璞一进去，看见无双早已疲惫不堪的脸，哪还有一丝落音坊头牌姑娘的风范，这简直跟街头大妈有得一拼，就算这样也还是要先套一下近乎，“先喝点水，吃点东西，等你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再聊。” 王璞这几天给无双安排的都是极简单的食物，一般人根本难以下咽。他今天特意带了丰盛的食物，有点像是给死刑犯的最后一餐。但无双哪管这些，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要一边顾及自己的形象。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基本情况都已经了解了。虽然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你是凶手，但所有的证人都指征你是最大嫌疑人。”王璞一副轻松的模样，不急不慢的说，“你一直说自己没有杀人，又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我就只能先假设你就是凶手…” 无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还有未嚼完的食物，整个样子看上去难看极了。 “我没有杀人…”无双哭哭啼啼的说着，“那天晚上我的确把她关进了小黑屋，但我没有杀她，那晚她就逃走了，为此我还狠狠的教训了一下看守的人，你可以去问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关进小黑屋？”王璞问。 无双抹了一把眼泪，支支吾吾的说：“她抢了我男人，还怀孕了，我很生气…” 王璞看过尸检报告，知道弯弯有孕，听无双这么说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若有所思的问：“那，小黑屋里的床是你安排的？” “我本来打算关她三四天就放了她的，知道她怀孕了，特意让人搬了张床进去，那底下又黑又潮湿，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无双低着头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害人性命，只是嫉妒心使然，实在气不过，想惩罚一下她罢了。” 王璞看着无双，他在这之前就已经询问过那个看守人，是个被她收买的黑衣，黑衣全交代了，的确是无双让黑衣准备的床。 黑衣用铁链把小黑屋锁上之后，突然觉得有些饿了，想着吃个夜宵花不了多少时间，门锁好了，钥匙只有一把，人怎么可能逃出去？ 可那黑衣一回来，就发现锁被人打开了，便赶紧往外追，他身手很好，追一个小姑娘自然不在话下，毕竟才一会儿功夫，一个小女孩能跑多远？他到处查看，可这小姑娘竟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黑衣怀着疑惑回到小黑屋，发现锁并不是被破坏的，能开锁的钥匙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无双那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会不会是无双自己把人处理了？ 表面上看，所有的证人都指认无双是凶手。 王璞坐在衙门后院的石凳上仰天长叹，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啊！这些所谓的证人，没有一个提到弯弯曾被人毒打过，就连那个看守的黑衣都信誓旦旦的说，无双没有让他打过弯弯，那晚他也没有佩刀。 所以，弯弯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是怎么来的呢？还有大大小小的刀伤，究竟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