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些尘埃如同往事（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当喧闹的车来人往扬起阵阵灰尘，那尘埃便如同风一般，乘着阳光，渲染出忧伤般的昏黄，像是离别的场景，让人想要逃离，却又无法忘记。 命运之所以难逃，就在于，我们所看到的现在或是未来都有着曾经的影子吧。 秦智坐在街边小餐馆的凳子上，望着街上来往匆匆的脚步，目光渐渐失去焦距，神情恍惚。 也是在五月的时节，也是在学校旁一个简单的餐馆，她来看他，三个人一起吃饭，他和她，还有，他男友。 他不记得那顿饭的味道到底怎样，他只记得，那天下午，他们见面，她笑着，很开心的笑，那笑容他至今都记得，像是五月的微风中，家乡那漫山遍野摇曳着的映山红。 秦智也笑着，那笑容中有欣喜，有失落，有故作平常。 “哟，来啦，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吧？”他接过她手里的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平常。 “嗯，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钱世仁，这个是我死党，秦智。”她为两人介绍道。 两人握握手：“幸会幸会，常听小君说起你呢。” 对方只是笑笑，没说话。 秦智带着两人去找住的地儿，一路上跟她交谈着，说着近况怎样，她男友没插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拖着行李箱，在她询问时才说一句。 秦智看着他们俩，心里苦笑，果然是男朋友啊，虽然安静地在一旁并不答话，但他的手却紧紧地牵着她。可自己呢，虽然有说有笑的，却感觉，怎么都像个外人。 “就这里吧？”秦智停下，指着旁边一家宾馆，询问道。 “嗯，这里你是地头蛇，当然听你的了。”任君兮说着，三人提着行李便走了进去。 “老板，还有房吗？”秦智敲敲柜台的实木桌面，问道。 “两间双人的，一间单人的，你们要几间？”老板查了查，问道。 秦智转过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们。 钱世仁终于松开了况念君的手，走到柜台前。 秦智侧身，后退一小步，给他让出空间。 “一间单人的。”钱世仁掏出钱包，按照一旁写着的收费标准付了钱。 “这是钥匙。”老板递给他一把钥匙：“三零二房。”说完，隐晦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秦智，轻轻摇摇头，啧啧。 秦智也察觉到了那目光，看了一眼老板，低下头，有些苦笑。呵！ 放下行李，秦智便走出房间在门口等着了，他没多看两眼房间的布局和摆设，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偶尔笑着说几句话。 解决了住的问题，天色已经晚了，又去吃饭。就在学校附近一个极具特色，在学生中间评价很高的湘菜馆。 “要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秦智将菜单递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任君兮，说道。 “客随主便。”钱世仁又将菜单给递了过来。 秦智愣了片刻，笑着接过菜单。 “服务员，麻烦给我们来个剁椒鱼头、茄子煲、干煸四季豆、家常豆腐、炒血鸭，嗯......暂时就这些吧。”秦智说道。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了。 “不错嘛！”任君兮笑道，都是她爱吃的菜。 呵呵！秦智也嘴角上翘，报以微笑。 秦智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抽么？” 钱世仁摆摆手道：“我不抽烟。” 秦智只好给自己点燃，猛吸一口，吐出，烟雾缭绕间，对面的人影也显得朦朦胧胧：“能喝么？” “酒倒是能喝一点。”钱世仁客气的说道。 “服务员，来两瓶二锅头。”秦智喊着。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的声音从柜台传来。 “你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任君兮抬手在面前扇扇，皱眉道。 “经常熬夜赶程序，抽烟提神，也就习惯了。”秦智把烟掐灭，挠挠头，笑笑。 “还是少抽点好。” “嗯，知道了。” 菜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吃吧，”秦智招呼二人，给钱世仁倒上一杯二锅头，给任君兮则是拿了一瓶可乐，倒上：“干杯！” “干杯！”三人碰杯。 “我干了，你们随意！”秦智说完，也不待二人说话，就将杯里的酒喝干了：“吃菜，吃菜。”秦智招呼着，那模样，像是大街小巷的寻常市侩。 “嗯。你尝尝这个，我们柳城的特色菜哦。”任君兮夹起一块血鸭放到钱世仁碗里，在他们学校可不容易吃到这么正宗的湘菜。 秦智看着，笑笑，又满上一杯酒，慢慢喝着。任君兮饶有兴致的给钱世仁介绍着桌上的菜，跟他讲自己曾经的事，秦智喝着酒，偶尔答句话。 吃过了饭，秦智看看天色，夜已经有些深了，问道：“我们学校附近夜市在这一带可是很有名的，要去玩玩么？” “明天再去吧，你今天喝了这么多，早点休息吧。”任君兮看着秦智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说道。 “呵呵，今天高兴。”秦智说着，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撞到一旁的树。 任君兮刚要伸手去帮忙，旁边的钱世仁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秦智：“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秦智摆摆手，摆脱钱世仁搀扶的手：“我叫我室友来接我，你们先回去吧。”说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喂？青子，来学校对面的湘菜馆接我。” “你们先回去吧。”秦智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还是等你室友来了我们再回去吧，你这样我们可不放心。”任君兮说道。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树旁等着。秦智虽然脚步有些不稳，头脑却很清醒，就这样，抬头望着天，跟他们说着以前的事儿。 不一会儿，秦智的室友来了，同来的还有个漂亮的女孩儿，那是低秦智一届的学妹。几人寒暄了一会儿，两人便打了声招呼，扶着秦智走了。只是小学妹临走前隐晦地看了任君兮一眼，目光中有些敌意。 她叫贺慕纤，她喜欢秦智，秦智的室友都知道，所以青子来的时候通知了她。 秦智也知道，但却拒绝了她，她问为什么，秦智说，我有喜欢的人。但她问是谁时，秦智只是摇摇头，笑着不说话。 那天，任君兮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了。秦智喝了很多，等贺慕纤到时，他正捧着一瓶二锅头喝着，地上放着四个空着的酒瓶。贺慕纤抢过秦智手里的酒，喊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很大声，店里的客人被吓了一跳，齐齐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她有男朋友了，秦智只是一直说着这句话。贺慕纤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结了账，抬着秦智就出了门。 她有男朋友了，秦智仍然在嘟囔着这一句。 可特么的不是我啊！他突然高声大喊，不是我啊！ 贺慕纤突然停下了脚步，没说话，只是呆呆的站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滑下，掉落在秦智耷拉她身前的手上。 秦智似乎有所察觉，把手抬起往嘴巴旁凑，连带着贺慕纤的身体转动，把她的脸摁在了自己肩膀上，擦干了眼泪。秦智终于把手抬到了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背的湿痕。 呸！好咸！好苦！ 贺慕纤看着秦智的动作，突然露出笑脸。噗嗤！ 那天晚上，她把他抬到宾馆，给他收拾、清理身上的污秽，然后扶他在床上躺下，侧着身。她也在秦智对面的床上躺下，侧着身，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睡了。 “她叫任君兮。” 第二天中午，他醒来，洗漱完毕后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贺慕纤，说道。 哦。她点点头，看着秦智，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安静的说着。高一第二个学期文理分科，我们在一个班，她是我同桌。刚开始还有些害羞，后来熟悉了就有些大大咧咧了。性格跟我挺合的，又经常接触，也就有些好感，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 那你，为什么没跟她说？贺慕纤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喜欢她？ 呵！秦智点燃一支烟。她有喜欢的人，是我们的学委，人长得还不错，学习也好，小姑娘嘛，都喜欢这样的。秦智吐出一口烟，笑笑。还问过我怎么追男孩子来着。 然后呢？ 学委也有喜欢的人，班上很多人都知道，她也就没跟他说，后来，也就淡了。烟抽到一半，秦智就掐灭了。 她是美术生，高三第一个学期学校都会组织体育生和艺术生到省城的大学培训，为期四个月。走之前她还向我要礼物来着，我送个了戒指和项链，当然，都是铁制品，真的可送不起。他们上火车的那天是星期六，很多同学去送了，我也去了，早上七点四十的火车。我前一天晚上和同学在网吧通宵，早上六点半就去了火车站。一起通宵的也全都去了，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她提着行李赶过来，她父母在旁边跟着，我没上去打招呼，只是在旁边看着。她戴着一条项链，不是我送的那条，当然啦，那么便宜，谁会戴啊。她手腕上还戴着好几条手链，都是其他女同学送的，我见过。但是没戴戒指。 我没上去跟她说话，因为几天前说错话惹她生气了，一直没理我。我就只是，在旁边看着。时间到了，他们进了站，我也就回去了。睡了一天。 贺慕纤眼睛红红的，却没哭。秦智一愣，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笑。 她走了之后，我就经常写一些东西，一些思念的话，不过很隐晦。说来也真够糗的，想成为诗人这个理想居然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秦智摇摇头，笑笑，又点燃一支烟。 后来他们回来了，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着，直到高中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