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冲动的后果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第二天，张刚早早的来到了县医院，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刘月朋的父母和郑培的父亲。 张锐倒霉了，刘月朋的父亲刘大元看到院中和郑培相偎的张锐，狠狠的打了张锐一捶，紧跟着，郑培的父亲郑浩南一把拉过郑培，扇了张锐一巴掌，压轴的是刘月朋的母亲王秀景上来就是一顿乱挠，张锐的脸霎时变的血肉模糊。郑培挣脱开郑浩南的手挡在张锐的身前，也被挠了几下，脸上起了几道血檩子。 张锐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剩下的唯有深深的自责。几人发泄完，一起去了病房，郑培也跟去了。 张锐一个人坐在花池边，等待着对于自己打人后的最终审判。 病房里，刘月朋一如既往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刘大元的态度很坚决，看好病后，必须要张刚一次性给予两万元的赔偿，并且报了警！一定要让张锐得到刑法的惩戒！ 张刚对于别的没有异议，只是觉得赔偿款有些多，接受不了。最终在郑浩南的调解下，双方就赔偿的金额限定在了一万五，出院的时候人款两清。商量好后，张刚走了，刘大元也走了，郑浩南带着郑培也走了，留下王秀景照顾刘月朋。 张锐被警察带进了看守所。 剃了犯人招牌式的光头，穿上号服，张锐被分配到了三号宿舍，代号15. “小子，新来的，犯什么事进来的？”民警离开后，一个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道。 张锐心如死灰，没想到一向品学兼优的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个地方。他并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话。 ‘啪！’等张锐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上已经多一个手掌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小子，挺吊的啊，他吗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找揍是不是！”中年男人变得更凶了。 “大，大哥，对不起，我刚刚没有听到你说的话。不是不想回答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吧。”张锐有些哆嗦的解释道。 这时，宿舍里的犯人们，都好奇的围拢了过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张锐两人。这些人都是光头，身上大都纹着身，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正对门口的角落里，一个精神灼烁的老人，正坐在床头翻看一本不知名的书——-他是唯一对张锐挨揍这件事没有反应的一个人，甚至眼光都没有从书本上移开一下，而且，这个老人并没有被剃成光头，长发盘起匝在头顶。这个老人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着一件很古朴的灰色中山装，虽然坐着，在监舍里却如同鹤立鸡群。 “糊弄鬼呢，老子那么大声你听不到，你刚才叫老子什么？叫大哥？你小子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屁孩，蛋毛都没有长全吧，跪在地上磕三个头叫声爷爷，今天老子就放你一马，如若不然，老子今天废了你！”看到聚拢过来的人群，中年男子的气焰更嚣张了，说完又给了张锐一巴掌，这次比上次更狠，张锐直接流鼻血了。 张锐没有按中年男子的话去做。‘爷爷’这个称呼对于张锐，有着特殊的意义。张锐很小的时候，张刚和李湘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厂子里做厨师兼保安，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张锐就跟着爷爷张海洋住，可以说，张锐记事起最亲近的人是爷爷奶奶，而不是父母。由于张锐是张海洋的长孙，张海洋对张锐格外的溺爱，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第一个让张锐吃，没事的时候总是给张锐讲一些自己年轻时的奇闻轶事，和属于张海洋那个年代的故事。 张海洋年轻时是一个省会大型国企的会计，后来，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张锐的奶奶刘立巧恰巧又给张锐生了个姑姑，刘立巧每天都只能吃个两三成饱，自然没有什么乳汁，有时候每天只是早晚喂两次勉强吊住张锐这个可怜姑姑的命。有一天，张海洋一家都出去了，租住屋里只剩下这个襁褓中的婴儿，饿的哇哇叫，结果不知怎么从床上摔下来，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死了。经过这件事后，张海洋一咬牙，辞职了，携家带口回到了老家。至少老家有地，收成再少也能勉强生活，在外面继续生活下去，一家人非得交代了不可。那个特殊的年代，一袋子大钞也未必换的来一个窝头。 张海洋回来后就在村里当起了会计。张海洋算盘打得好，并将这门独有的精湛技艺早早的就传受给了张锐。 张锐记事起就从来不吃肉，看到肉尤其是大白肉膘就一阵恶心————这也是张海洋的功劳，张锐三岁时，过年，家里煮肉，张海洋一连喂了张锐四块香气四溢的肥肉，结果张锐吐了，几天没有吃饭，吃肉吃伤了。 虽然张海洋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但在张锐心里的地位是要烙印一辈子的。张锐心里只有一个爷爷，让张锐叫别人爷爷，别人不配！这个时候莫说是揍张锐一顿，就是别人拿刀子捅张锐，张锐都不会屈服，这是张锐的逆鳞！ 张锐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个嚣张的男人：今天尽情的打我吧，我绝对不会还手，但我会记住你的样子，你的名字，他日我要把我今日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你！不是因为你今天打我，而是因为你侮辱了我的爷爷！ 小偷惯犯李艳辉绝对是这个宿舍底层的人物之一，在看守所或监狱这个特殊的地方，绝对是等级森严的，杀人犯和黑社会头目绝对是这里永远的王，这些人暴戾惯了，加上蹲了号子心情欠爽，每隔三五天总要打人出气的，他们打人不需要理由，已经形成了习惯，他们打人后不会有后顾之忧，一是他们有一套特殊的手段，打人后不会留下痕迹，比如用被子捂住被打着，你就尽情的招呼吧，即使对方再痛苦表面也看不出什么；二是他们不怕被告发，因为对方不敢，如果告发给狱警了，得到的将是变本加厉的报复。同样的，小偷和强奸犯是这个金字塔的最底端，这两个职业是罪犯架构顶端的人物所不齿的。 李艳辉刚到看守所的时候比张锐的境遇好不了多少，在挨了整整十几次胖揍之后，这种境况才得到了改善。这个人善于投机和拍马屁，一段时日之后他摸清了这个宿舍所有大爷的秉性，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讨好每个人。比如:这个宿舍的老大张天，被捕前曾是省会的一个黑社会头子，罩着四五条街道，张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唱歌，以前每天除了带领一伙子小弟出去装逼就是泡在歌厅里唱歌，李艳秋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弄来了一个MP3，里面下载的全是最新流行的歌曲，送给了张天。这个宿舍的王立军是一个连环抢劫杀人犯，被捕时反抗被打中腿部两枪，虽然在医院治好了，但还没有完全恢复，洗澡时尤不方便，李艳秋就殷勤的帮王立军洗澡，那姿态，活像古代宫里的太监伺候自己的主子。这还不算，李艳秋还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盒‘石家庄’牌香烟奉上。凡此等等，反正后来宿舍里几个爱挑畔 的家伙很少修理这家伙了，毕竟再罪大恶极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面对一个时刻嬉皮笑脸极力讨好自己的人很难痛下狠手。 李艳秋已经在看守所里呆了整整五个多月了，之所以没有那么快被判刑，是因为李艳辉做的一个案子涉案金额过大，还没有核实清楚，但最近一次狱警单独审讯李艳辉时已经透露了一个消息，李艳辉的案子条件已经齐备，再有半个月就要去X市监狱服刑了，等待他的将是最少五年以上徒刑。 这些日子李艳辉虽然没有再挨欺负，但每天狗一样讨好别人，早在心里种下一股邪火，想要狂孽别人一顿以泻心火。今天，看到新‘舍友’的到来，李艳辉一下子觉得机会来了，张锐明显就是一个小孩，如果欺负一个上点岁数的新犯人的话，李艳辉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面对一个明显是个学生并且一身破旧衣服张锐，他决定了，一定要把自己的怨念全部发泄出来。 看到张锐没有按自己意思下跪，并且并且充满怨恨的盯着自己，李艳秋火了，足足打了五六分钟，李艳秋才收手，因为他累了，自己的手掌也火辣辣的有些麻木了。 张锐没有还手，没还手的原因是因为他清楚自己为什么来的看守所，他怕一还手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来，此时的张刚正在为一万多元的赔偿发愁呢吧？张锐不想再给张刚增添一点负担。发现李彦秋不打自己之后，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血，一点点的爬了起来，冲着对面不断甩手的李艳秋沉声说道：“我不还手不是因为我怕你，是我今天不想还手，我记住你了，准备好迎接我今后的报复吧！”说完一步步爬上了自己的15号床铺。狱舍里全部是上下床，15号是一个最里面角落的上铺，张锐强忍疼痛，艰难的爬了上去。 听到张锐的话，李艳辉有些呆愣了，攥了半天拳头，终于没有再跟上去打张锐，他也怕把张锐打坏了。但面对张锐的威胁，他是不能没有回应的，冲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臭小子，你以后报复是你的事，但老子今天有点累要休息了，明天还继续揍你，哈哈哈哈哈！”李艳辉故作潇洒的向自己的床铺走去，其实他的14号床铺就是张锐的下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