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 震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左少卿看着叶公瑾，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轻声说：“处长，我不想瞒你。当初，我妹回来的时候。在那么一种情况下，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必死的。处长那时肯留下我，我一直很感激。这是一。其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换一个新处长来，他肯不肯留下我，我拿不准。” 叶公瑾点点头。这个说法，倒是合情合理。他笑着说：“可是，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对你并不是完全信任，是这样吧？” “处长，那是应该的。谁处在你的位置上，都会那么做。我呢，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尽量化解这些问题，也尽量小心一些。这是实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所以你才弄了一份录音，来保证你的安全！”叶公瑾的声音已经逐渐严厉起来。 左少卿注视着他，平静地说：“处长，那是梅斯的要求，我只能接受。” “你把录音放在哪里了？”叶公瑾盯着她，轻声地问。 这个问题让左少卿心惊。录音已经不在她的手里了。她最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录音会不会最后落到叶公瑾的手里。那时，他就会立刻猜到，毛局长为什么要杀他。那样的话，她会死得很惨。 她静静地说：“处长，这个事，你不要问了。我也不会说。” 叶公瑾点点头，“我能想得到。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说。”左少卿心里更加警惕。 “你到我这里来，任务是什么？”这是叶公瑾最想知道的情况，他必须问。 左少卿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看着叶公瑾，轻声说：“寻找‘槐树’。” 叶公瑾虽然非常惊讶，甚至大为意外，但这个解释确实符合他心里的想法，这个任务是合理的。他问：“你是说，梅斯也在找‘槐树’？” 左少卿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 “处长，我只能告诉你，梅斯也在找槐树。原因我不能说。” “那么，你找到了吗？”叶公瑾有些惊奇地问。 “没有。”左少卿回答的声音更轻。 “那么左少，你认为‘槐树’在哪里？”叶公瑾相信，左少卿能不能回答这句话，是一道分界线。 左少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处长，我认为，应该就在那六个人之中。” 左少卿说这个话的时候，心中有寒意渗出。她心里明白，“槐树”目前可能只是暂时安全一些，但这个叶公瑾一定不会放弃。 “你还会继续寻找吗？”叶公瑾点点头，继续问。 “我会，直至找到为止。”左少卿回答。 叶公瑾轻声地笑出来，“左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嘛，是不是？” 此时，他心里有些得意。他已经很接近“槐树”了，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他相信，他用黄枫林用对了。也许用不了多久，黄枫林就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但是，很快就有另一股愁绪涌上他的心头。黄枫林也许会给他带来好消息，他也许能找到“槐树”。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他必须能安全离开这里。 要安全离开这里，毛局长必须放过他，饶过他。但是，他对这一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到这里已经两天，却一点消息也得不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这个忧虑，就如风一样，在他心里盘旋着。他立刻就没了精神。 左少卿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突然失去了精神，就猜到他是在为自己安危担忧。但是，他妈的说到底，她也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呀！ 正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叶公瑾盯着电话，在疑虑中透出恐惧。何俊杰来电话应该是在傍晚。这个时候，有谁会打来电话？他迟迟不敢接这个电话。 左少卿轻声说：“要不，我来接吧。”她拿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电话里立刻传出何俊杰焦虑的声音，“左少，是左少吗？处长在不在？” 她说：“在。”就把电话递给叶公瑾，“处长，是老何来的。” 叶公瑾接过电话，“俊杰，有什么情况吗？” 何俊杰惊慌地说：“处长，明贵有紧急的事要向你汇报！” 何俊杰惊慌的声音让叶公瑾有些紧张。他很快就听到赵明贵的声音。 “处长，”赵明贵在电话里说：“这边的情况不好！黄枫林被人刺杀了！” 对叶公瑾来说，这尤如当头一棒，让他着实吃了一惊。他刚才还在为使用了黄枫林而窃喜，此时报应就来了，让他惊恐异常。 他问：“明贵，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赵明贵在电话里急促地说：“目前情况还不清楚。我现在只知道是昨天夜里出的事。大约凌晨三点多钟，有人潜入许府巷招待所，打死了黄枫林，还有他的两个弟兄。处长，还有更糟的事！黄枫林安排的六个监视点，全部被人打掉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时间也是在凌晨三点钟左右。” 这个消息让叶公瑾大吃一惊。黄枫林被人刺杀还不算，他安排的六个监视点也同时被人打掉，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他急忙问：“明贵，你说一下具体情况，是否找到什么线索？” 赵明贵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有一些颤抖，紧张地说：“处长，这件事非常奇怪。这六个点虽然是同时干掉的，但手法各不相同。监视于志道的那个点，很像是一个职业杀手干的，一枪一个，只打了四枪，四个人就全被干掉了！监视郭重木的那个点，更像是军队干的，是用捷克式机枪打的，整整打了两梭子子弹呀！处长，那个枪手太从容不迫了！那个房子完全被机枪打烂了，里面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有两个监视点是用手雷炸的。房门没有动过，我猜是从窗户里扔进去的。还有两个点，杀手已经进入房间，但房间里没有人，所以没动。但是，前面那两个用手雷炸的房间里，也没有人呀！这一点特别奇怪！处长，黄枫林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死了！” 这个情况让叶公瑾震惊。他最信任的一支力量，眼看着就要发挥作用的力量，竟被人在一夜之间全部干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明贵，”叶公瑾急切地问：“有线索吗？什么人干的？” “现在还说不好。我上午只是初步看了一下，干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刚才说了，手法各不相同，好像是几种力量同时下手。现场人很多，记者都疯了，拚命拍照。我估计，今天的晚报就会出来。处长，这事，怎么处理？” 叶公瑾心中惶惶不安，心里完全乱了。他只好说：“你先调查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他脑子里忽然转了一个弯，“明贵，这个事，向局里汇报了吗？” “老何向潘主任汇报了。但潘主任没说什么，只是叫我们调查。” 叶公瑾心里完全没有主意了，只好说：“你先调查着，等我回去……再说吧。”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这天的夜里，叶公瑾严重失眠。钱玉红偎在他的身边，已经沉入梦乡。他却一点也睡不着。几种不同的力量干的？军队？共党？美国人？或者还有，自己人？谁有这么大的能量，把几种力量集合到一起？凌晨三点钟，竟然是同时下手！ 他的思路转了一个弯。在已经知道的可疑人里，他妈的，左少卿就在自己身边。杜自远则在许府巷里关着。现在来看，至少他们都与此事无关。还有谁呢？情报处的人？他们就算是奉了毛局长的命令杀自己，也没必要除掉黄枫林的人呀！ 老天！他的思路再次转了一个弯。前天夜里，他几乎被情报处的人炸死！昨天夜里，有人就把黄枫林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两件事有关系吗？他还是看不出来。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案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什么人干的。昨夜的事，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的思路最后一次转弯，局里，毛局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放他一马？让他回去处理此事？叶公瑾心里一阵苦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呀！ 叶公瑾为此苦恼惊恐，忧虑焦躁，辗转反侧，竟然一夜未眠。 在这个时间里，外面还有一些人，也在为此惊恐而忧虑着。 这头一个，就是左少卿的妹妹，右少卿。 早上一上班，她就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她猜到今天会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昨天晚上她打掉于志道家对面的监视点，还杀了四个人。谁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警察局一定会通知保密局的。 但是，当警察一说出地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不是她昨天晚上去的那个地方。后面还不止呢，竟是好几个地方。她和老程说了一声，就带着一些弟兄去了。 她先看了两个被手雷炸毁的房子。她知道这是黄枫林的两个监视点，里面其实没有人，却仍被手雷炸掉，这个情况让她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