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好感度归零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洛阳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或许是最近下了雨的缘故。

沈家酒铺，后院的屋檐下。

咕噜咕噜~

烧开的铜壶冒着白雾。

沈娘子弯下腰肢，浮凸的身段儿看得苏策有些心猿意马。素手轻抬将热水倒了茶壶内，然后躬身行礼，小碎步般的退下。

一男一女，隔着五米的距离落座。

毕竟男女有别，沈娘子又是寡妇，舌头底下压死人，要真传出了什么闲话，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沉默了很久，两人都很默契的都没有打破安静的气氛。

“沈娘子。”

“少东家。”

又都很默契的开口。

沈幼薇莞尔一笑，捋动了耳边的发丝，柔声道：“还是少东家先说吧。”

苏策微微挑眉，心道了一句：他俩还真是默契。

随即打开折扇，也不想拐弯抹角：“而今果酿原料稀少，路途又远，恐怕一年下来也是酿不了多少酒。”

沈娘子柳眉微蹙，心里也在暗暗琢磨。

听苏策的意思，似乎想劝她别在酿酒。最近他卖掉祖产，连果铺都卖了，一直跟苏府拿货的路子也没了。联系了几家铺子，不是对水果不满意，就是价格太高。

为此酒铺也停业了，她最近也是为了这件事，一直东奔西走。

“可奴家又无一技傍身，只会酿酒。”

听得一阵苦笑，苏策抬眼望去，沈幼薇的双眸煞是惹人怜爱。

“一年赚不到几两银子，也胜在有事可做，勉强还能度日。”

苏策摇头轻笑：“沈娘子熟读经史，深谙算学。这若不是一技，那可就是在贬低天下学士了。”

“少东家误会了，奴家并无此意。”

沈幼薇连忙开口，示意苏策别往下说。

本就是谦虚之言，如果让别有用意的人听了去，那她可就是才子们口诛笔伐的对象了。

她家境落魄就是因为如此，所以面对这类问题的时候，显得格外的谨慎。

苏策赔笑了两声，然后拱了拱手，站起身来。

“苏某最近弃学从商，欲为天下百姓谋利。当日事出突然，没有跟沈娘子商量别售卖了铺子，在此先行赔罪。”

言罢，苏策微微躬身，真的给沈幼薇行了一礼。

这可把沈娘子吓得花容失色，苏策虽然落榜的秀才，但功名还没有被革去，公堂之上都有权利不跪。

如今给她行礼，她何德何能啊。

连忙扶起苏策的手臂：“少东家不可如此，真是折煞奴家了。”

冰凉凉的素手搭在苏策温和的手掌之上，触感光滑细腻无比，他还真没有遇到过这么嫩的手。

本来沈幼薇以为有袖子的遮挡，她不会跟苏策发生肌肤接触。

但是原主有个下意识的习惯，行礼的时候总喜欢抖袍子，以表示谦卑之意。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沈娘子的耳根就染上了一抹红晕，手跟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躲在了衣袍的下面。

嘴里也是有些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苏策有经验，连忙主动背锅：“苏策孟浪了，沈娘子勿怪。”

“不不不.....”

沈娘子恢复了神色，打断了苏策的后文：“是奴家失礼了。”

苏策看着一脸认真道歉的沈幼薇，心里也在暗暗惋惜：

多好的一个女子啊，怎么就成了未亡人呢？

两人重新落座，依旧保持着五米的距离。

有来言，也有去语。

直到谯楼之上响起了打更的声音，原来已到了子时一刻。

苏策见天色甚晚，沈娘子也有些困意，随即起身告辞。

沈娘子起身相送，站着院门口，目送着二人的离去。

直到白袍公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杨柳巷，她这才关上了院门。

...

夜色清凉，行人稀少。

通向苏府的小道上，嗒嗒的马蹄配合着林间不知名的虫儿声，抑扬顿挫，显得格外的舒适。

但是苏策和吕布的身高，却显得格外的别扭。

骑在马背上的苏策，也只是到了吕布的胸口。

望着少年冷峻的脸色，吕布不禁好奇的开口：“少爷为何一言不发，难不成是沈娘子没有答应？”

苏策无奈的叹息道：“确实没答应。”

“本想拉着人家当个账房先生，我也省去了算账的功夫，还有很多耗费精力的事情。但是人家婉拒了，没办法啊。”

吕布琢磨了一下，小声接话：“其实少爷完全可以换一个，洛阳城内精通算学的人不在少数。”

苏策摇摇头：“那不行。”

很多事情男人比较马虎大意，女子才思敏捷细心一些，在一旁互相帮助是事倍功半。

好吧，不装了，他就是馋人家的美貌。

但是想归想，说出来是不可能的：“小环虽然也知晓一些，但是都是基础的知识，真的等生意做大了，她就会显得束手束脚。”

“沈娘子打理酒铺井井有条，是我心里的不二人选。”

“哎.......可惜啊。”

随着苏策的一声叹息，吕布也跟着叹了一声。

“要不试试唐姑娘？”

苏策一愣，转过头：“唐婉？”

随即疯狂的摇着脑袋：“若是让院长知道我拐了他的掌上明珠做账房先生，他还不得跟我拼命。”

唐婉的本事无疑是最适合的。

但是人家是什么身份，苏策什么身份。

“算了吧，刘皇叔尚能三顾茅庐，更何况我苏策乎？”

吕布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知道，以后去杨柳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次数很多。

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群玉院也关门了，杨柳巷也安静了下来，唯独酒铺的灯笼依旧亮着。

直到二更天，灯笼才熄灭，整个洛阳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沈幼薇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一直浮现着苏策的话，还有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比的气魄与英气。

月光从小窗洒了进来，映在了她如葱的手指之上。

不由得咬紧了红唇，下意识将手放在鼻尖闻了一下，随即脚背微微躬起。

可是下一秒，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猛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望向角落里的豆子，眼神幽怨，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直到三更时分，累得大汗淋漓，这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连洗澡的动力都提不起来。

...

次日清晨，苏策早早的起床。

看着镜子里被小环束好的头发，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吕布忙着去铁匠铺收拾打造好的农具，小环也在一旁收拾着一些换洗的衣服。

适合栽培的时节到了，而且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

这一次离开家，恐怕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他发誓，如果种不出马铃薯，他就死守清河郡，一辈子也不回家。

吃过早饭后，苏策在院子里嗮着太阳。

小环帮他捏着肩膀，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

“少爷，铁匠铺说晚些给我们送去清河郡。”

苏策心道：那感情好啊，也省去了租马车的钱。

“呀！小奉先回来啦。”

小环连忙松开了肩膀，小跑似的奔了过去。

苏策有些汗颜，小凤仙，乍一听，还以为是勾栏的花魁呢。

瞥着吕布手中提着一大袋的糕点，苏策知道为什么小环这么兴奋了。

她这是害怕在清河郡无聊，所以打算多买一些糕点解馋。

但是....买这么多，不怕发霉吗？

“小环啊，虽然少爷有钱，但是也禁不住你这么霍霍啊。”

苏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太宠着她了。

“哪有，这都是我的私房钱买的。”

小环撅起了嘴巴，有些不悦：“少爷身上的袍子还是小环买的呢，五两银子，少爷你什么时候还我？”

苏策轻咳了一声：“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小环没有搭理他，而是翻出了一块翠绿的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眉间都弯成了月牙。

“小奉先，你快尝尝。”

“这是如意斋的招牌桂花糕，可香了。”

吕布愣了一下，随即望着手中小块的糕点，不禁有些犹豫，这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但是抵不住小环的催促，最后还是囫囵的送进了嘴里。

“怎么样？”

小环瞪大的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吕布。

似乎在跟人分享她最喜欢的美食，然后听到他人的赞美，那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吕布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刚才吞得太快没有感受到，但是喉间的丝丝甜味涌出，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好吃。”

“我就说嘛，如意斋的糕点最好吃了。”

“来来来，小环姐在分你一块。”

望着相处融洽的两人，苏策无奈的摇摇头。

小环啊，你还是太年轻，现在分给奉先，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反正明日开工，今天还有些休息的时间。

苏策想来待在家里也是无聊，随即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会衣衫：“我去书院看看。”

“少爷，我也去！”

苏策看了一眼两人，随即摆摆手：“你们俩在家待着，我还能跑丢了不成。”

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去打探一下唐婉的口风。

可惜人家不在书院，听同窗说是跟院长去拜访大儒去了。

无奈只能作罢，辞别了昔日的同窗，他往着市集走去。

路过如意斋的铺子的时候，心血来潮的也买了一些糕点。

当然他不是买来自己吃的，他也不怎么喜欢甜食。不过小环的举动倒是提醒了苏策，女孩子最喜欢糕点了。

哪怕是未亡人，也是一样的。

轻车熟路的穿过街道，步入了杨柳巷里。

昨夜眼尖的他发现，沈娘子的家中就有如意斋的糕点，貌似已经没有多少了。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想到这里，苏策不禁迈步走进了院门。

喊了几声又是无人应答，许不仁去了后院一眼，不在捡豆子？

随即愣了一会儿，猜想是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

然后推开了一间卧房，准备放下东西就走。

但是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彻底的傻眼了。

洁白玉如的身躯暴露在空中，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沈娘子拿着桑麻步擦拭着头发，对于突然打开的大门，她也是一时间愣住了。

寸草不生。

四个大字在苏策的脑中闪过。

然后原主的本能就关上的大门，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沈娘子，子桓真是无心之过。”

回过神来的沈幼薇是又怒又气，连忙拿起了衣衫裹住了身子。

怒的是苏策推门而入，气得是为什么自己洗澡都忘了关门。

苏策也是有苦难言，她洗澡都没有声音的吗？

谁能想到她会在在大白天的洗澡啊。

若不是昨夜忙得太晚，她怎么可能会有白天洗澡的习惯。

“路过如意斋买了一些糕点，想来沈娘子会喜欢。”

“子桓明日就要前往清河，本想跟沈娘子告别，没想到....”

沈幼薇羞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在洗澡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都在想着苏策，以至有人来到了门外都听不见。

关键是她也没有想到苏策会这个点来，平日里酒铺里连个客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唯恐对她避之不及。

“走啊！”

“你还待在外面干嘛！”

闻听的屋内的一声娇喝，苏策动了动喉咙，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再华丽的话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放下了如意斋的糕点后，苏策只能悻悻的离开。

得！

好感度没刷到，仇恨值倒是增加了百分之百。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红肿着眼眶的沈娘子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左右打量，确定真的没人之后，这才完全的迈出了步伐。

望着地上的糕点，恼怒的捡了起来。

可是提着走到院门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是又折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