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生死一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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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这夜里睡不安稳的也不止这二人,谢梓材将手中的纸条收了起来。

元逊套出了高家的勾当,又将它交给了付思远,明日这东西就一定会出现在皇帝的案头。

乔蓁连夜出了京城,明日一早就会带着河宜之事的证人入京,到时候也可杀何空游的一个措手不及。

她有好多个夜里未曾去看过柳微之了,鬼使神差的她又走到了柳微之的窗下。

那屋里头灯火已然暗了下去,或许他已经睡熟了。

但那窗户没有锁上,她心一横又翻了进去。

她蹑手蹑脚在屋子里走着,一不小心回头就撞上了灯台,她扶得及时才不至于闹出大的声响。

她拍了拍胸脯暗道还好,暗处一道声音却响起。

“殿下。”

柳微之勉强将自己支了起来狐疑地看着谢梓材。

她犹豫了一阵,扭捏地坐到了床边,将他身后的枕头移了位子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

“何事?”

看她吞吞吐吐,柳微之生怕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忙问道:“可是计划……”

“没有。”她烦躁回应。

想了一阵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到他手上,柳微之在这暗色里只能看出是个玉雕件。

“玉带钩?”

谢梓材点头:“上回跟你说旧了,你也不换。”

“臣用惯了。”

手里头的玉温润,摸起来就觉得是个东西,他收在枕头下,抬起眼见到谢梓材又盯着他。

“还有……”

“本宫乏了。”她说得认真。

柳微之一愣就见她蹬开一双鞋躺了上来。

他睡在内侧,但留出来的空间本也不多,见谢梓材躺了上来便想着往里头移一些,谁知谢梓材直接抱住了他。

这样紧贴着,她倒不至于掉下去。

柳微之叹了一声,闹不懂她在做什么,但也没有拒绝,将身子放在床榻上轻轻拢着她。

“殿下不回去了?”他问道。

“我这几天,做噩梦。”她将头埋在他怀里。

恍惚从前,柳微之将她护在怀里,让她再不去做噩梦。

上一回见面,两人还闹得不可开交,此刻她的乖顺显得蹊跷万分。

但柳微之也没有细细计较,只想着是时候叫覃容皓来给谢梓材把把脉了,别真是吃多了丹药闹得性情不定。

谢梓材若是知道自己百般纠结才想出的递台阶的法子,被柳微之想成这样,恐怕又得气死过去。

“明日之后,事情就结束了。”

“嗯。”柳微之应着。

“元逊哥哥说,要来给你赔礼道歉。”

“为何?”

“他说,总归是做了让你难堪的事。”谢梓材仔细听着他的心跳,果不其然讲到此处就快了一些。

难堪。

柳微之无奈笑了笑:“臣看上去,真有那么小气?”

“你若真这么小气,便最好不过。”

谢梓材嘟囔着,话语里已经染上困意,不一会儿就睡着过去。

他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几天来的没着没落,突然有了停靠的地方。

可偏偏这个地方,从来是容不下他的。

一层层朝服披上,侍女们将腰带系好后谢梓材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不必如此紧张。”柳微之轻笑道。

她撇嘴并不否认。

“今日晨午,贺家的姑娘要进宫来瞧瞧那梅花,臣想留她用膳。那祥瑞也要在今日挪至寺庙,太女若是来得及还是该回来敬送。”柳微之絮叨着仿佛在说什么不要紧的事。

“我……午膳想吃驼蹄羹。”她娇俏笑着便步伐轻快走了出去。

奉壹又脑不准这是个什么场面,早上发现他二人睡在一处的时候他差点砸了手里的东西。

怎么成了亲的人都这么阴晴不定吗?从前也没发现自家公子有这怪脾气,时好时坏的。

他抓了抓头发问道:“殿下,那我去吩咐人准备了。”

柳微之点了点头,神情复杂了一阵后吩咐道:“你叫人把名贵的摆设都撤了。”

“为何?”

“破费,”他幽幽道,而后问,“昨日叫你去找逸王,可将消息送到了?”

奉壹苦恼道:“我昨夜去了,但听说我是您身边的人,那门房便不让我进去,我将消息递给他了,他只说会交给逸王,至于什么时候交,如此带到没有我也就不知道了。”

柳微之闻着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露芬芳,人事已尽,各有天命吧。

谢梓材走上朝堂看到高放安那眼下乌青的时候心里痛快很多,何空游一贯是喜笑颜开着让人看不出心思。

说了一些朝事之后何空游突然向前几步叩拜道:“陛下,太女被刺一案已有了些眉目。”

谢梓材这才伸了伸已经僵直的腰板。

何空游的脚步从未让她觉得如此缓慢,却又如此沉重,她耳边只剩下心跳声,见何空游一笑要开口时,心已经提上了嗓子眼。

“前些日子京郊有流寇作乱,那私自打造的羽箭便是那群流寇从城中购得。那股流寇乃是一年前平定的壶州叛军余党,叛党余孽作乱这才伤及了太女。”

从指缝到脊柱,每一寸肌骨都像爬上了寒霜,谢梓材虽不动声色,但元浯和薛邈都心下暗惊。

这时高放安也站出来应声说是,还自请惩处以偿失职放任之过。

皇帝叫了谢梓材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那太女想要如何处置此事?”

谢梓材浑身发冷,看着高放安的平静和何空游的笑,心早就扔在了惊涛之中。

“儿臣……听凭父皇处置。”最后她硬扯出一个笑,应对了皇帝的灼灼目光。

贺玉惜这回来,谢梓相仍旧没有跟着。

有时年少的情意就是这样,炽烈而来,却要被泼无数冷水。放手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有的时候过早放手,也是会悔恨终身的。

她悉心照料着那梅树,一袭碧色衣衫在那树下显得温和从容,跟谢梓相那样的性子倒是截然相反。

“殿下,前殿前来送祥瑞的人已经到了。”

“知道了,让贺家娘子先别弄了,跟着一道到前殿去礼送。”

按理说是要由谢梓材亲自捧下那祥瑞送其入箱,但她不在便只有柳微之来接手。

侍女按着指示给箱子装点上佛家圣物,焚香祷告了一阵,看着那烟雾弥漫的场景柳微之心如擂鼓也面不改色。

“我手抬不高,扶不下祥瑞,得要人先从高台上取下它。”

柳微之坐在祥瑞面前跟身旁前来迎接祥瑞的僧人说着。

不远处一侍女显得有些局促,眼神不住乱瞟着。

“咱们这些人恐怕冲撞了圣物吧?”奉壹有些犹疑不决。

那前来迎接的领头太监也犯了难,按着他的身份也不好直接上前,正准备去把方才念经祷告的僧人叫来时,贺玉惜见状便先开口了。

“不若臣女来吧。”

那太监松了口气,柳微之也应下,贺玉惜缓缓抬袖露出皓腕,纤细手指正抬起,小心翼翼缓缓靠近那祥瑞。

柳微之的余光里见到那局促婢子的脚开始挪动,微闭上眼,却不免背后发热觉得着急起来。

“等等!”

贺玉惜的手离那祥瑞只有一寸了,这时候东宫门前突然传来了响动,柳微之睁眼便看到谢梓相大踏步走了进来,而后见到那祥瑞还在原处才安了心。

他对柳微之怒目而视却闭口不言,而后拉起贺玉惜就要往外走。

“殿下……殿下……逸王殿下!”贺玉惜扯开了他的手,手腕早被抓红,她赌气般得转过头,“望殿下自重。”

谢梓相见柳微之不慌不忙看着这一切,正欲开口却又被他截断。

“逸王殿下既来了,不若一块礼送祥瑞。”

他笑得坦然温和,贺玉惜见状便也走回了那祥瑞的位子欲再拿起。

只是她仍旧被谢梓相发了狠劲按住了手。

“我来吧。”

这祥瑞若不能完好出东宫,柳微之就会缠着不放。看透这一点之后谢梓相虽然仍旧横眉冷对,却显得从容很多。

他一把托起那祥瑞,像是有千钧之重,柳微之余光里的那双脚突然就不敢动弹,直到谢梓相将祥瑞放进了箱子,那人也再未动过一步。

祥瑞安然出了东宫,被装在马车上碾过这宫中石板。

“多谢逸王殿下了。”柳微之笑道。

“是本王该多谢你。”谢梓相冷笑一声而后扯起贺玉惜的手,不论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放,直将人带出了东宫。

“殿下,你叫我把今日的计划在昨夜告诉逸王,他万一记恨上咱们怎么办……”奉壹嘟囔道。

今日无论如何谢梓相都要记恨上他们的,唯有他来移这祥瑞,那个谢梓棠的眼线才不敢动手。

高沉那日告诉他此事后他便派人暗自观察着,不过多久便发现了一个日日在祥瑞面前兜转的侍女,从她房里翻出了一些信件,知道这祥瑞迁入东宫再到迁出都是安排好的。只等着迁出的那一日,只要那侍女微微一摔,再推柳微之或是谢梓材一把,这东西掉了地,谁也别想好过。

起初知道这盘算的时候,柳微之还觉得有趣,这样一来谢梓材的确是受了难,但这祥瑞没了,一切问题也都解决了,高家和谢梓棠,倒打得一手一箭双雕的好盘算。

贺玉惜进东宫的日子是他安排着定下的,等的也就是今日。其实起初他想的是,让贺玉惜当这个替罪羔羊,到时候出了事,谢梓相追究起来他再将谢梓棠的计划派人透露给他,那么这姐弟二人一定是要起冲突的。

他们失和,祥瑞被毁,一切对他来说都有益无害。

奉壹那几天见柳微之总之出神,就知道他还在思虑此事。

“公子,贺娘子毕竟是无辜的。”他想了许久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道出,柳微之看了看他边失了神,而后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奉壹都长明白了。”

所以他叫奉壹去给谢梓相递消息,若他来了,那便安然无事,若他不来,一切也是听天由命。

其实谢梓相还没进来的时候,柳微之仍在纠结,因为在他心里,毁了这祥瑞才是最痛快的解决。

他轻笑一声,终究他也失了那份无畏。

有人清明,也有人糊涂,此刻的谢梓材听着耳边高放安大肆称赞着修建神堂供奉祥瑞于国于民,有益苍生。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差点就要走出去质问河宜之事,但念及乔蓁还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急切放下,冷眼看着何空游和高放安在这朝堂之上一唱一和,说得皇帝十分高兴。

她心半凉却还做出一副懵懂冷淡的神色以待。

其间薛邈冷嘲热讽几句,叫高放安将证据拿出来,别错算了罪过。高放安老神在在丝毫不觉得慌张,便道散朝之后便递交皇帝。

等待散朝谢梓材便快步走向宫门,急切心情之下终于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大喜。秋吟听闻了今日朝中的事本就急切,好不容易见到了谢梓材便按住了她,自个儿上前去迎乔蓁。

谢梓材站在不远处听不到二人说话的声音,却见那二人神色紧张,乔蓁是惯常的不动声色但也显得懊恼颓丧,秋吟只望了她一眼,谢梓材便明了了。

“昨夜那证人被杀了。”

秋吟这句话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谢梓材才觉得雪山力崩,地裂山摧,她仿佛置身于山腰之上,只能等着所有灾难碾压而过。

“知道了。”她眼前突然迷茫,混沌得看不清任何东西,直到后头的内侍叫了她一声。

“殿下,陛下有请。”

谢梓材全身都没了力气,她心乱如麻看着何空游给皇帝揉肩。

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其实比母亲要更疼爱她一些,母亲将太多的心思放在了朝中事上,她仅有的撒娇只能是在皇帝身侧。

但是那时候只要何空游一句话,他就会扔下哭得震声的她,随着何空游去泛舟湖上。

如今也是这样,只要何空游说出的话,就能将他们两人拉得越来越远。

“你该好好管着柳微之一些,”皇帝难得皱起眉头,“这些日子他在外头做的事你可知道?乔蓁说是领了他的命才往河宜去的,这些个事情他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

谢梓材有些云里雾里,柳微之派乔蓁去?

“本来以为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才出谋划策叫这神堂之事得以进行,没想到暗地里却敢对房遗王下手,拿你的事来行诬陷之举。”

听了几句之后谢梓材是明白过来了,这是将她做的事全都算在了柳微之头上,何空游几句话,叫皇帝以为柳微之为了阻止神堂一事,想要将谢梓材遇刺的罪过都诬陷给房遗王,若不如此做他便要将罪过都推给高家,以此逼高家就范。谁料高放安是个忠臣,被柳微之逼得急了才不得已告诉了何空游,这才守住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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