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神明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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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那天上突然出现的白星竟然一连五日都高挂在白日天空,本来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几日的有心之人也开始以此做文章了。

司天局早就报了天象上去,皇帝也明白这天象意味何事,再想起这几日京中的风声,不免也有了困惑。

“太女的神智当真清醒许多?”他抓着一旁的太监问个不停。

“东宫看守的人说,太女伤重还下不了床,只偶尔说过几回话,也不知道详情。”

这个疑影一直在他心里飘忽不定,良久后皇帝吩咐道:“叫太医院的都赶紧再去东宫诊治一回,务必让太女快些好转。”

“是。”

其实两日之后谢梓材的伤势已经开始结痂,就是酥痒得很,恨不得去挠个干净。

“若是挠了便要留疤了。”

柳微之总是扯开她的手淡淡道。

“伤成这样,不管挠不挠都是要留疤的了。”她撇嘴双眼朦胧道。

“挠了伤势反复,为着少喝些药殿下还是忍着些吧。”

谢梓材喝下他喂来的药皱眉问道:“你会不会嫌弃我啊?身上有疤,就不好看了。”

“我双腿残废,哪里来的脸面嫌弃殿下。”柳微之笑道。

可是你明明还能站起来。

她眼眸暗了下来嘟囔道:“林尧升告诉我了,你的腿。”

柳微之微滞,这事情还是他让林尧升照实说的。

“那殿下如何想?”

“等我好了,我也来帮你,”她笑得明丽,“以后等你站起来,我就能抱着你的腰待在你怀里了。”

这几日谢梓材说出这些令人含羞的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有些时候身旁的侍女都还站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

若不是在这番境遇里,两位主子和好应当是很好的事。

“殿下对度过此次危难倒是很有信心。”柳微之哑然失笑。

“银铁生意的把柄还握在元兄和林尧升的手里,我有什么可怕的。”谢梓材这几日整理了心绪,也觉得自己不算一败涂地。

“元兄为此事的确是尽力了……”柳微之心中的膈应又有些起来,自己也觉得小肚鸡肠得很,“此番之后,殿下确实得想想办法补偿他。”

谢梓材点点头,没错过他脸上一点儿酸劲儿,装作无意道:“那便送他一份新婚重物吧。”

果不其然面前的人动作一顿,她接着扭头笑道:“他这次回京,也是为了成亲的事来的。”

元逊在外多年,终于能放下从前往事,结识了一江南女子,已跟她家定下婚事,如今回来便是打点一切,过一个月也就要迎人进京了。

“柳微之,我对元逊哥哥不是那种喜欢。”

“哪种?”

“不是对你那种,”她勾住柳微之的小指可怜道,“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仿佛那青楼妓馆里的恩客同倌人说着哄骗讨好的话,有些伎俩他也不知面前的人怎么就学得如此相似,让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我也知道你记恨我当年以邻为壑,害了你的前途,我都知道了。”

柳微之没有太多意外,毕竟这迟早也会叫她知晓。

“所以从今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她说得郑重其事,趴在床上想要动却被背上撕裂的疼痛给拉了回来。

真是好不容易见柳微之软了态度,她的身子却废了,想要霸王硬上弓都没有机会,这人若不真吃到肚子里,总是不安生。

罢了罢了,暂且忍耐就等伤好了。

可她看柳微之色神色没什么感动感觉,反而皱起眉。

“怎么了?”

“殿下最近丹药吃得多吗?”

她不知所云:“吃过……一些。”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以后还是别吃了,容易坏身子。”

而后他便自己摇着轮椅出去,谢梓材反应过来他是以为她吃多了药说胡话,挣扎着要起身结果疼得倒抽几口气。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柳微之素来清净洁白的脸颊上泛起些微红色,他到门外去吸了一口冷风才按捺住心中些许躁动。

朝中的大臣为了这异象吵个没完,一会儿说是吉兆,一会儿说是皇太女砸了祥瑞惹怒了天宫星君,一会儿又说是王朝根基不稳之事。

“陛下,臣听闻这河宜地界儿百年前曾有妖狐之说,岁星异象从来是凶象,”高放安站了出来震声道,“若是这妖物生了贪恋而后被祥瑞制住,这番皇太女放出来的或不是神明,而是妖兽。”

薛邈听得瞪了他一眼,这话的意思便是谢梓材是被妖狐附体了才变得神智清明起来。

“臣以为,是神是妖,还是要请高人来定夺。”高放安继而说出了想要寻得道的高僧来做场法事。

“高僧?降妖除魔要不然再将道士叫上,到时候便在东宫开个热闹堂会,让这事被后世耻笑罢了,”薛邈恶狠狠道,转过头对着皇帝恭敬,“陛下,皇太女是一国储君,怎可受此侮辱?”

按理说高放安在司天局也有人手,但是近两年来皇帝心绪不宁总是依赖于神鬼之说,若是得了不好的迹象便成日惶恐荒唐,他们也不敢轻易答应高放安说这是凶象,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只说福祸未知。

那日林尧升正在处理一些交易,侍从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老爷您快去看看,城门出事了!”

一场阴雨之后天空洗净,从那东门而进的人都被摆在前头的祭台吸引住目光,在这人流不断的地方聚集起了一层层的人,堵得是水泄不通。

只见一身穿道袍的人站在祭台之上,那祭台搭建的物什完整,一副气派样子,他在其中用桃木剑挥舞着,底下的烛火在风中飘忽不定,那高僧口中念念有词,一身衣袍在空中飞舞弄得神秘莫测。

只听那人大喝一声后指着那皇宫方向,双目圆睁,凹陷的面颊粗糙的皮肤在这阳光下都显得格外清晰,微白的胡须随着风而飘扬,在阳光之下若有若无。

“老爷……你看这……”侍从小心翼翼问道。

林尧升微眯着眼:“周掌柜的店铺是在这周遭吧。”

“是。”

“去,去他家拿些菜叶子鸡蛋过来。”他使了个眼色,侍从拔腿便跑开了。

“那儿!”那道士突然怒吼一声,桃木剑笔直指向皇宫楼阁尖顶,“妖物作祟!”

这出戏究竟是安排的,林尧升动动脚指头也知道了,周遭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说这神仙是从有名的神山上下来的,他在山中察觉人间妖物作祟特来铲除。

那皇宫之处,这些日子说得最热闹的便是谢梓材的事了。

这道士一面之辞倒不至于让人都改变了心意,但对谢梓材这一遭遇就更生疑惑了。

林尧升见侍从还没回来,轻叹一声拉过旁边一个路人,那男子看上去是个樵夫,看这衣着华贵的人拉过自己一时不明所以,直到林尧升拿出了一锭银子,那人立刻附耳过去听林尧升絮叨了一阵。

那道士正在威风做法,似乎是在与妖气搏斗。

按照起初的设想,如此一番他只要再装作摔倒在地,斗不过那妖物便可退场。

谁料在这时候他突然见到一个樵夫挑着两担柴上前来,他正准备呵斥他走远,莫要耽搁自己做法,那人却突然扑了上来直接抱住他的双腿。

“是你!是你!可算让我抓到你了!你别想跑,跟我去官府!”说着那樵夫站起身拉着那道士就往祭台外走。

“你……放肆!”那道士一把甩开他故作清高道,“本仙人刚从山上下来,何曾见过你!莫要污蔑我!”

“呸,”那樵夫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让那道士怔楞半刻而后震怒,樵夫却比他还生气,“就是你这死骗子,说我儿子被妖物附体,非得带他冰天雪地去河里泡着,还不让我们看着。最后告诉我们那妖物将我儿子吃了,我那婆娘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没成想是你这骗子把我儿子给卖了!若不是有相熟的人看见了把儿子给我们送了回来,我们还要被你骗子给骗呢!”

那道士自然不认,二人便在那祭台上拉扯起来,周围本还在苦恼忧虑的人都指着打起来的二人笑起来。

“让开!”

突然一队青龙卫赶到,周遭的百姓立刻避之不及便都散开了,那道士见状立刻上前正准备说那樵夫陷害自己,却被那马上的将军一个眼神给吓住,而后那青龙卫直接上前将他绑了起来。

“你……你们绑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们冤枉本仙人!”

那马上的将军冷哼一声指着那祭台道:“街市上搭建祭台,你跟谁报准了?扰乱秩序,带走!”

那道士挣扎得厉害,还不住撕扯着高亢的嗓音大喊冤枉,林尧升的侍从可算是回来了,拿起手里那些东西直接砸在了那人身上,道士的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去了。

不过只砸了个鸡蛋那侍从便不敢动了,免得伤了官差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尧升笑着摇了摇扇子正准备回头的时候,那青龙卫的马走过之处露出了一个人影。

乔蓁对着那青龙卫点了点头,对方也回以示意,转过头见到林尧升正看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却只停留了半刻便都转过头去只当未曾见过对方。

元逊听说了那日城门口的事笑个不停,找了自己从前专爱天文天象之说的好友将那些个典籍翻看了个底朝天,总算是找出此前岁星出现时出现的吉祥事,又牵强附会了一些言语。

“此番多谢了。”元逊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年长上两岁的好友行礼道。

方礼摆了摆手,他住在这穷街陋巷,与从前的至交好友都断了联系,没想到元逊会找上门来。

看他生活拮据家徒四壁,元逊问道:“兄台若是不介意,何若我在那司天局给你谋个职位,也好谋生。”

方礼从前也是读着儒家大道长大的,只是两次科举失利之后便对天文天象起了兴致,从此再不问入仕之事,只一心钻研天空之。

潦倒至此也算是不出意料。

“罢了,你们那司天局,是拿这星星太阳测吉凶,我便不信这一套,天行有常,我才不去弄那一套唬人的玩意儿。”

方礼笑着摆手,元逊拿出酬谢之礼,他也并不客气顺手接下,见他走远才叹想,如今穷困潦倒尚且自在,若是在那司天局碰上今日的局面,究竟如何保命都是个难题。

皇帝这些日子的确是劳累过头了,耳边也总是充斥着喧闹争执,任由何空游给自己揉着额头才从中感到些许放松,点起的熏香也不再那么刺鼻。

“臣以为,这征兆确实是好事。”

何空游薄唇微启看皇帝并未阻拦只是微微皱眉才敢接着往下说去。

“此番祥瑞虽然毁了,但若是这吉兆能映造在皇太女身上,这祥瑞的赐福倒成了真的,借着这个名头,陛下大可以接着修建神堂,将其视为对上天赐福的感恩便是了。”

何空游这话倒让皇帝醒转过来,如此一番与此前的目的倒是相合了。

“朕若没有你,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这些事情了。”他目光缱绻情深,拉过何空游的手叫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能够如此坐在龙椅上,这世间便只有何空游一人了。

她也只是笑,与皇帝倒真像是一副老夫老妻。

其实何空游说不上是在帮谢梓材,但是若还想将这神堂修下去,总是需要一个由头。

承认这天象是祥兆对她来说反而是最恰当的。

东宫看守的禁卫撤去的那一天,刚好也是薛琅被判罚的那一日。

不出所料,高家的人盯死了这件事,皇帝对谢梓材一事的看法也不明朗,办案的官员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就公事公办起来。

五日之后,薛琅就要被流放西北了。

薛邈不算太慌张,西北毕竟是他薛氏的地盘,不至于叫薛琅真的受尽苦楚。这几日顺着城内的风声,他也顺水推舟将空中异象与谢梓材联系起来,推波助澜之下全京城的风向都变成了太女砸的那祥瑞,玉石外壳困住了里头真正的神明。

这一砸,神明升空,恐怕是哪路星君,又赐福皇太女,让她从愚钝变为聪慧,是上天赐予王朝的福分。

谢梓材忍着浑身的伤痛一步步踏入紫宸殿与皇帝四目相对,他倒是真觉得自己的女儿眼神清明凌厉,与从前真不似同一人。

她行礼谈吐间真就是变了个人,皇帝颤巍巍扶起了她,一时不知道他明知是假的祥瑞是不是真的神明赐福,才将他的女儿变了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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