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钱财乃身外之 物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第二天，林涵起床时，林爸早早就把自己锁回卧室。公司的副经理吴问过来慰问，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勉强出来，木着脸，问一句答一句： “老林啊，你也别想太多，好好养着腿，你来公司二三十年了，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开春马上就要动员播种烟苗了，我们决定先派长美去。”，经理翘着二郎腿，喝下一大口茶后说。 “是，我腿不中用了，你们派谁去我都管不着，但派长美我不同意”，林爸知道他小子心黑着呢，不知道会在烟苗上吃下多少钱。 去年收烤烟时，他还做了几万块的假账，仗着他叔叔是县里面的站长，能把这些事给压下来，站内的人他谁也不怕。 站长倒是个清廉人，至少表面看上去是的，但他又及其护短，瞅着数额不太大，私下来骂两句就完了。 这哪里是个教育孩子的法子？ 吴问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只是长美那天亲自找的他，说，吴叔，我听说你女儿下半年升高中，我有个好朋友是县一中的教导主任，你女儿要去的话，我让他给你留个名额！ 这给吴问高兴的，女儿那成绩，唉，九科加起来没人家三科考得多，拿点高价都不是事，家里也不缺钱，关键是想上个好学校，成绩太差塞钱都进不去。 长美主动提出要帮忙，吴问知道他肯定有条件。但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女儿随便上个不好的中学，以女儿那叛逆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混成啥样呢！ 果然，长美接着说，不过春季播苗的事，还请吴叔帮我记着一下，林老头现在腿瘸了，肯定干不了。 吴问自然不会拒绝，长美小叔是他的顶头上司，明年还有一个提携的机会，如果有长美美言几句，这差事不就八九不离十了吗？ 他当即一口答应了长美，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勾肩搭背着相约出去喝酒。 “我也不想派长美，但是站长直接指示让长美去，老林啊，这我总不能说不吧！”，吴问摆出一副十分不情愿的表情，皱着眉望着林爸。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串通一气的，站长他事多着呢，怎么会来指派这一个小差事！”，林爸十分不高兴，脸拉得更长。 “老林，你怎么说话呢，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啊！”，吴问喝下一口茶，又说道：“反正这事我是没办法了，你要不信你问站长去”。 林爸一言不发，转身转动着轮椅回了卧室。 “哎老林，你这人...”，吴问站起来，往着林爸的方向说着。 “吴经理，我爸累了，你回去吧”，在一旁打扫房间的林涵想着，别来烦我爸，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些破事以他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得了！ 果然，林爸刚一进卧室，林涵就听到哐当一声，肯定是玻璃杯砸地下了；林涵瞅着吴问，他脸色也很不好看，灰着脸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走了。 几天后，林爸适应了拄着拐杖走路，亲自跑去公司的站点说了一番，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站长打着包票说长美不会再干那事，要是干就撤他职；林爸却摇摇头，想着，我都不在任上了，谁知道他干没干，就算有人知道，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自讨没趣地回来，又喝了一下午酒，醉得不醒人事。 林涵试着开导他，林爸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到晚上还是照样喝他的酒。原来，人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十分脆弱，哪怕成人也如此。 一个月后，公司的工作调动下来了，林爸原来的工作经常需要跑腿，公司便把他撤到后勤，干文职，工资减半。 林爸一听，气得不行：凭什么你觉得我一条腿就不能跑上跑下了？后勤？什么玩意？那不是女人干的事吗？难道我以后要整天和一群四五十岁的妇女工作？那群一天聊张家长李家短的聒噪人？ 他不愿意，跑去公司里找老站长，找同事，可谁都没办法，公司就是公司，只要能赚钱的人，林爸的情况他们已经很照顾了。 说实话，虽然让去后勤上班，林爸连电脑都只会开关机，实际上也就是去水一水。白拿工资罢了。 林爸去了几次后，他们也懒得和他说道，人来了，叫秘书上茶伺候着，其他就不管，见面还是点头笑。 林妈也劝林爸，公司已经很人道了，你可别死心眼，我们还有一大家子人要供养，工资还在就行。 林爸虽然心里憋屈，断了腿又失去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也不是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他拧巴了几天，被林妈逼着去了后勤部。 林涵舒了一口气，林爸要是没个工作，还不得整天睡着、喝酒，不管怎样，家里还有个经济来源，不过自己也得想法子，好减轻家里的负担。 郑楚凡这时跟他姑姑和爷爷去了韩国，是他姑姑答应给他的20岁生日礼物，在外游玩，实际上是挺累的，林涵便只在晚上跟他聊会，只字未提林爸的事。 提了又怎样，除了和别人一模一样的安慰——林涵这两天已经听得够多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离开学还有十来天，林涵想着反正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便出去发传单，举牌宣传，自己从来没干过这些，她充满兴趣，这些事一定很有意思。 本来想的是去补课，轻松点，但告示贴了好久，也没人主动联系，小县城的教育意识总是慢半拍，不过也好，孩子们多自由啊！ 一个小时10块钱，在这个县城已经算多了，林涵跟在一堆人的后面，从县城的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再转回来，走了整整一天，领头的每过一段时间都让大家喊宣传的话。 一开始领头的没注意到林涵，后来他停下来接电话时，听见林涵那微弱寒蝉的声音，瞪着眼说： “大声点！没吃饭吗！” “华尔洗衣机一周年庆，所有门店打五折，欢迎各位顾客光临...”，林涵声音拿出了平日朗读课文的声音，她想这应该挺大了的吧！ “你再这样的声音，下次不用来了，谁找过来的人？”，领头的黑着脸说。 “我我我”，走在前面的蔡姐一听见叫，赶紧跑过来说：“主管您别生气，学生娃脸皮子薄，你让她适应下就好了”，她朝林涵做个手势，让林涵走过来。 林涵小声开口道：“请主管再给我一个机会。” “脸皮子薄就别来干这些抛头露面的工作啊，不是让你不要找学生娃吗？小蔡，你也是老人了，别犯那些年轻时候心好的毛病！”，他凶巴巴的，甩头往前面走去。 林涵没想到主管竟然直接无视她的话，心里难受了好久，蔡姐拍拍她的肩膀： “小林啊，主管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自个回去后想想，到底要不要做这份工作，想做的话，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蔡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前面走了。 林涵默默跟在后面，有些想哭，学生娃！自己平日吃穿不愁，家里虽然不太富裕，但也不穷，平日里说话大多都是细声细语的，一下要让她大声，唉,自己当然拉不下脸来了！ 但她也明白，蔡姐一开始就给她讲过，公司以营利为目的，谁吆喝得大声，谁引来的顾客多，谁就留下，干得好的还给涨工钱，差的，不好意思，另寻高处吧！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没法子。 林涵想着家里的情况，下定决心，咬着牙也要把这活干下去。 那晚上回家，她累得洗了澡就趴床上躺着睡觉去了，直接错过了饭店，等她醒来时候，林妈给她热了一下冷饭，将就着吃了。 家里倒也有些存款，支持到林涵毕业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进的少，出的多，林涵能少花家里一点是一点。 郑楚凡已经发来好几条消息，问林涵在干啥，还有他在济州岛的照片，去了一个商店，买了小熊，手掌那么一小只要一百七十块。 要是搁以前，林涵一定会想，不就一百七十块，也没多少嘛；但现在啊，170买巴掌那么大的小熊，林涵肯定是不愿意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身外之物里最重要的就是钱了呀！